刘星晚感觉浑身上下都还沉浸在烧灼的痛苦之中,耳边却传来了激动又猥琐的声音。
晚儿你放心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耳边充满了嗡嗡的声音,似近又远,吵得刘星晚只觉得脑袋疼。
她奋力挣扎着,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倒影出一张骤然放大的脸。
晚儿,你真甜,真香,我……嗷……
赵大庆一边说着一边把嘴往刘星晚的脸上凑,那急色的模样,似乎恨不能立刻把刘星晚给扒光办了似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的手,正在奋力的扒拉着刘星晚的腰带。
看到赵大庆的脸,刘星晚原本还混沌茫然的眼中顿时涌上了滔天的恨意。
她猛然一巴掌甩在了赵大庆的脸上。
赵大庆被打得懵了一下,停下动作恶狠狠的瞪她:刘星晚你!!!
刘星晚恨透了他,可不怕他凶恶的眼神,直接又是一拳砸在了赵大庆的眼睛上,当即就把赵大庆砸得嗷的一声叫唤,倒摔在地上。
刘星晚你疯了,你想死是不是!
赵大庆的话还没说完,刘星晚已经扑了过来,骑在了他的身上,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一顿揍。
王八蛋,就你这渣男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我不打死你!
赵大庆,你上一世害我卖我,现在我都死了,做鬼了你都还不放过我,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我活着的时候叫你蒙蔽了心眼欺负了去,死了可不会再傻乎乎的让你欺负,你他妈去死吧,想占我便宜,下辈子吧!
刘星晚想到刚刚浑浑噩噩的时候听到的话,恶心得不行,下手也越发的重了。
赵大庆被刘星晚一通左右开弓的扇巴掌给扇懵了,脑子里嗡嗡直响,刘星晚说的一通话他也没听清楚,就听到了一个占便宜。
刘星晚,不是你同意的跟我在一起,咱们才来这荒屋的吗?你这是抽的什么风,怎么还打人呢!你要真不愿意你就说一声,喜欢我赵大庆的人多得是,不差你刘星晚一个!
赵大庆瞅了个空抓住了刘星晚正疯狂扇他巴掌的双手,气愤得嗷嗷怒叫。
他的话让刘星晚整个的愣住了。
什么叫她同意跟他在一起他们才来这荒屋的?
赵大庆把她害成那样,还要把他卖给一个变态老头换工作,她怎么可能再愿意和他苟合?
怔愣间,刘星晚被赵大庆反压在了下边。
刘星晚险些被他一屁股坐得背过气去。
他怒气冲冲的瞪着刘星晚,恶狠狠的道:刘星晚,是你死皮赖脸的追在我身后,说你喜欢我,你爱我,你非我不嫁,就算没有结婚也愿意给我,我这才跟着你来这荒屋的,你现在这又是发什么颠?
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赵大庆这王八蛋害了她一辈子,她跟着他背井离乡,他不好好待她,虐待她,指使她赚钱养他就算了,后来竟还想把她卖给一个变态老头换工作,她都恨死他了,怎么还可能喜欢他,爱他?
还非他不嫁,没结婚也愿意给他,可去他妈的!
等等……这些话,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这这……这些话,不是她上辈子跟赵大庆说的吗?
可她早就死了,做鬼都做了好多年了,怎么会……
赵大庆见刘星晚发了一阵疯之后,又盯着他脸色不断变化的发愣,也是不由得心里发紧。
这刘星晚,不会是个疯子吧?
所以刚刚她这是,疯病发作了?
嘶……
下意识的,赵大庆就想放开刘星晚。
他可不想跟个疯婆子呆在一处。
不过他的目光下一刻就凝在了刘星晚松开的领口上。
白皙修长的脖颈,清晰明了弧线优美的锁骨,再往下白嫩的肌肤被衣服遮掩着,可光是想,也能想象出来那底下的风景到底有多美好了。
一时间,赵大庆的眼中放光,满是火热。
就算这刘星晚是个疯子,他今天也非上了她不可!
人疯没关系啊,这身子足够诱人就可以了!
想着,赵大庆伸手抓住刘星晚的衣服领口,眼中放光的就要扯开。
而此时,荒屋外面的小道上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远远的传来。
快快快,刘星晚和赵大庆他们两个不要脸的就在里面,我亲眼看到手牵手朝着荒屋这边来的,指定是过来偷情来的。
帽婶儿,你当真看清楚了?刘星晚可还是跟慕家老四订了婚的,是慕瑾川的未婚妻,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儿,怎么会跟赵大庆偷情?你这么说刘星晚,若是一会儿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就是造谣,那可是要负责任的!大队长刘华兴大声说。
哎哟我的大队长,我帽婶儿还没老得看不清呢,这种事儿我要是没亲眼看见,我能带大家过来捉奸?
现在这男女关系查得多严啊,要是叫外村人知道了,那咱们村还不得被笑话得头都抬不起来!我也是不想让他们的丑事儿被传出去影响大家,这才找了大家来捉奸的。
被咱们自己人抓到了,总好过被外村人给看见了,咱们抓着了,得尽快解决了这事儿,才能不坏了村里的名声儿啊。帽婶儿一脸着急样儿。
那一副我都是为了村里名声着想的模样,还真的是把一堆人给感动了。
对啊,帽婶儿说得没错,大队长,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可不能放纵。
就是就是,这刘星晚仗着自己是刘老的孙女儿,平时已经够嚣张了,她追着那个赵大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和他来这荒郊野外的做点什么,也不奇怪。
呸,那刘星晚看着就是个下贱胚子,别的好人家的姑娘哪里会追在一个大男人的屁股后面跑?还跟慕老四有婚约呢,这还没过门呢,绿帽子都老高老高的了!
……
远远的对话声传到了刘星晚的耳朵里,让她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赵大庆、帽婶儿、大队长刘华兴、一起捉奸的村里人……
这些……这些不都是她十八岁的时候,被赵大庆拐着跟他发生第一次关系时的人和事儿吗?
可她都死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呢?真实得宛若愚昧无知做下蠢事的那一年重现一般。
重现……
刘星晚的脑子轰了一下,难道她重生了?
第2章
刘星晚你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的就不学好,跟人躲在这荒屋里面乱搞,看我不……咳咳,咳咳……
帽婶儿一边撞开荒屋的门,一边大声叫囔着,人都还没见着呢,罪名就想先给人定死了,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震天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荒屋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虽然整体的框架还在,但四处漏风,屋顶漏雨,主体的木板都歪歪斜斜的,一副随时都可能会塌似的模样。
而本来还勉强能够关上的两扇大门,被帽婶儿这么一撞,顿时就散架了。
随着两块门板砰的一声砸落在地,溅起了一地的灰尘泥土,遮挡了众人的视线,也呛得众人咳嗽连连。
等眼前的烟雾尘土散去,众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荒芜大厅,不由得齐刷刷看向帽婶儿。
帽婶儿,你不是说刘星晚和赵大庆在这里偷情吗?人呢?刘华兴当即开口质问。
这年代偷情,乱搞男女关系的罪名可是很严重的,传出去整个生产队的名声都不好听,那是绝对不可以马虎大意的事情。
可……可能在边上的房里躲着呢,我这就去找。帽婶儿也是懵了一下,赶忙说着往右边的两间屋子里跑去。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不是说好直接就在这大厅弄,开门就能抓奸在床吗?怎么还跑到房里去了?真是麻烦!
刘华兴浓眉直皱,然后对跟着来的几个中年婆娘说:你们几个散开找找,每个房间都找一遍,免得帽婶儿一个人在那儿瞎咧咧。
今天这一场捉奸来得蹊跷,他们这一堆都是在上工的时候被帽婶儿一大嗓门子喊来的,正所谓捉奸成双,总要见着通奸的两人才行,可不兴被帽婶儿这么不见人的,直接一言堂给钉死了,那对刘星晚可不公平。
好嘞大队长,我们这就去。几个女人应了一声,两个两个一起的去边上的屋子查看去了。
大队长,这间没有。
我这儿也没有。
没有。
……
帽婶儿也已经把右边的两个房间给看过了,没看到人,一时间不由得心乱如麻。
眼看着两个女人冲着房间去了,她想拦着,空口白牙的诬陷一回,又不敢,怕被人说她说谎,胡乱攀咬。
帽婶儿心里焦急不已:这天杀的赵大庆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了要把人带到这儿给办了吗?这人现在死哪儿去了?没见人,她可怎么和大队长跟这一大堆的村里人交代?
大队长,我们这儿也没有。
两个女人说着就往外走。
帽婶儿再不情愿,也只能磨磨唧唧的跟着往外走。
随着最后两个房间的结果出来,没有见到刘星晚和赵大庆,再一想帽婶儿先前说的话,刘华兴不由得皱眉看向帽婶儿:帽婶儿,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人就在这儿偷情乱搞吗?人呢?你知道你这么胡编乱造,刘星晚是可以告你污蔑的吗?
帽婶儿脸色发白,心里把赵大庆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赶忙大声回:大队长,我发誓我是真的看到他们两个手牵手朝着这边来了。他们没在这儿,兴许是去别的地方了,咱们这儿山这么大,林子多了去了,他们往林子里一钻,谁知道他们在哪儿啊!
帽婶儿,你自己也是个女人,该知道这样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有多大,更何况刘星晚还是个姑娘家,人家现在还有婚约在身,你这么污蔑人家姑娘,把人名声给作践坏了,嫁不出去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觉得刘家会放过你?刘华兴怒斥。
你说说你,红口白牙的,看着也是个正经人,怎么一天到晚咧咧的说瞎话!也不怕遭了报应!
帽婶儿心里不由得发毛,但她想到自己得的东西,一咬牙继续道:大队长,我当然知道话不能乱说的道理,可我是真的瞧见他们一起往这边来了啊!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刘星晚家瞧瞧她在不在家,她要是不在家,就说明我没说谎!她是真的跟赵大庆偷情去了!
那她要是在家呢?刘华兴反问。
她不可能在家!帽婶儿笃定。
你就说她要是在家怎么办?刘华兴逼问。
想把他拿来当枪使还不付出代价,未免想得太美!
她要是在家,我任凭大队长处置!帽婶儿咬牙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跟我走,去刘星晚家!大队长当即决定。
一群人呼拉哗啦的就朝着刘星晚家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刘星晚拎着赵大庆从荒屋边角上的阁楼上跳了下来。
这荒屋是个高大的格局,虽然就一层到顶,可为了不让屋子显得那么高,空荡,在屋顶上头做了一层吊顶,那阁楼矮小,以前有人住的时候都是用来堆杂物的。
虽然大小也能藏人,可是没有梯子根本上不去,而荒屋荒废多年,早就没有楼梯了,所以刚刚大队长他们才没想到要搜查阁楼的事儿。
随手将赵大庆给丢在一旁,此时的刘星晚满心都是震惊。
刚刚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听在眼里,真实,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由得抬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嗷……刘星晚疼得嗷了一声。
她赶忙伸手捂住嘴巴,怕声音传出去把人给惊回来。
眼中却不由得带上喜悦的泪花。
她活了,她真的活过来了,重生回到了她十八岁这一年,她生命转折的这一年,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的这一年!
刘星晚又想哭又想笑,面上的神色便显得很是怪异,甚至有些扭曲。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此时面临的困境。
帽婶儿带着大队长他们去她家找她了,若是见不着她人,那就算她跟赵大庆在一起胡搞。
这可不成!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到了清清白白的时候,可不能再让赵大庆这小人污了她的人生,让她走上上一辈子的老路。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和赵大庆扯上关系!
第3章
刘星晚想着,冷冷的看了一眼犹如死狗一般还昏迷着,躺在一旁人事不省的赵大庆。
赵大庆,这次且就先放过你,以后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上一世害我的,欠我的,我定会加倍奉还。
刘星晚脚步匆匆的往外走,路过赵大庆的时候没忍住抬脚又踢了他几脚。
赵大庆虽然昏迷了,可却还是疼得直抽抽,身子不自觉的弓成了虾米状,嘴里发出模糊的痛吟。
刘星晚没敢多耽搁,出了荒屋之后,就挑了小路走,快速朝着家里跑去。
小路荆棘密布,不好走,但比大路过去她家要近将近一半的路程,哪怕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了,以她的速度跑回去,也还是能够赶在大队长他们之前回到家里的。
刘星晚的爷爷刘鸿远今年六十岁了,在整个岭下生产大队都是极为让人尊敬的存在。
因为当年就是他带着大家躲避了小鬼子的屠杀,带着所有人躲到了石竹山这大山沟里,让所有人都幸免于难。
后来,刘鸿远去参军,跟着大部队打小鬼子,一直在部队当兵。
早些年大饥荒的时候,也是刘鸿远想办法让村里人度过了难关。
当时别的村镇甚至县城都没少饿死人,唯独他们石竹山所有人全须全尾的熬了过来,虽然大家也都苦,可好歹还活着,是以刘鸿远对整个村子来说,是恩人。
早几年运动开始之前,刘鸿远就嗅到了风向不对,主动借口伤势过重,无法担当重任,需要静养从上面退了下来,回到村里养老。
虽然也要干农活,赚公分,但却因为成分好,加上村里大家的尊敬和照顾,所以没有遇到批斗这些惨事儿。
早两天刘星晚非要解除婚约,刘鸿远不肯,两人吵架,导致刘鸿远被气得头疼胸闷的,小病了一场,这几天就请假没去上工。
当然,虽然地里不上工,可是在家里依旧还是要干活儿的,所以刘鸿远感觉没那么气闷之后,便起身在后院的菜园子里忙活着。
谁在那儿?敢翻我刘鸿远的院墙,不想活了是不是!听到动静,刘鸿远当即大喝了一声。
爷爷,是我,别叫,别叫。刘星晚从墙上翻下来,赶忙一路小跑到刘鸿远的面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着急的做着嘘声的手势。
刘鸿远没想到他以为的翻墙小贼会是他的宝贝孙女,虽然早几天才吵过架,这两天爷孙俩也是谁都不搭理谁,可是刘鸿远哪里舍得真的跟他从小呵护长大的宝贝疙瘩真生气?
也就是刘星晚她不跟他说话,所以他也憋着一口气没搭理刘星晚罢了。
刘星晚一跟他说话,他就忍不住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大门不走要翻墙?那墙多高,多危险啊。
刘家的院墙修得很高,差不多得有两米左右,上头还撒了玻璃碴子,要是碰着有盗贼爬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没进屋呢,自己的手脚就得被扎穿。
刘鸿远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墙,道这会儿都还没想明白,他家这平日里不爱动弹的丫头是怎么那么利落的翻过来的。
爷爷,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找我的话,你就说我昨天跟你吵了架,今天没出门,一直在屋里睡觉,知道了没?
哎,不是,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头发怎么乱了?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格老子的王八蛋呜呜……刘鸿远看清楚了刘星晚的模样,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刘星晚着急回来,所以身上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拢好了,可撕裂的痕迹还在,头发也因为先前被压在草垛里沾着稻草碎,后背上也都是稻草和灰尘,加上从小路赶回来,身上的衣服裤子被刺勾破的地方不少,看着特别凌乱。
这模样,一看就像是被人糟蹋过后的凄惨可怜模样。
刘星晚本来已经放开他的嘴巴往屋里跑,没想到他会忽然嚎出这么一嗓子出来,吓得掉头又跑回来捂住他的嘴。
爷爷,你小声点,别嚎啊!你这么嚎,我这模样被人看了去,指不定人要怎么想我呢,我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啊!那我往后可怎么活?
刘星晚想到她这模样若是被人看见了,可能会再跟赵大庆扯上关系,眼中便忍不住浮现出委屈的晶莹,啪嗒啪嗒就往下落。
在从小到大疼爱自己的爷爷的面前,她也没觉得红眼睛哭鼻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只知道,这辈子要是再跟赵大庆扯上关系,那她才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用自己两辈子以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就是为了改变命运来的,可不是想要重蹈覆辙的!
眼下帽婶儿和大队长他们虽然都还没到呢,但也差不老远了,要是速度不快点,刘鸿远再这么大声的嚎出去,就真来不及了。
刘鸿远看到刘星晚这样,眼睛顿时也红了,他是气的,是愤怒的,也是心疼的。
他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丫头被人欺负了,他这会儿恨不得把那王八羔子剁成肉酱!
他呜呜了两声,用手指了指刘星晚的手,示意她赶紧放下来,他有话说。
刘星晚怕把人给捂坏了,赶忙放了手。
晚晚,你……你是被谁给欺负了?你给爷爷说,爷爷这就弄死那王八羔子,爷爷虽然老了,可我豁出命去,准能把人给杀了,替你报仇!刘鸿远的眼中满是杀意,声音也是沙哑的。
回过神来之后,他也知道这事儿不宜声张,对刘星晚的名声不利,声音也压得低低的,除了刘星晚,谁也听不见。
爷爷你别担心,我没被欺负,对方确实是想欺负我,但是没得逞。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但是现在麻烦快来了,你记得我刚跟你说的话,一会儿人来了之后,你就说我昨天跟你吵了架,今天赌气一直没出门,在屋里睡觉,一定要这么说,爷爷你听见没?刘星晚抓着他的手,眼中带泪,厉声说。
第4章
刘星晚的态度很凌厉,她怕爷爷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配合她,露了馅,那样一来,她再如何的谋划,就都没有了意义。
刘鸿远见她这样,只能压下心里的焦虑和疑问,沉声道:好,我记住了,你快去屋里收拾收拾,一会儿爷尽力给你拖住时间。
至于别的问题,等回头再详细问晚晚丫头就是了。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反应和处事能力都在那儿摆着呢,倒也不用刘星晚操心。
刘星晚见爷爷终于愿意配合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松开爷爷的手便往屋里跑。
她时间真的不多了,再不赶快,要来不及了。
刘星晚回屋之后,刘鸿远抬手抹了一把脸,蹲在地上缓了缓神,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锄头来。
没过几分钟,外头就传来了喊声:远叔,远叔,你在屋里吧?我们来看看你。
刘鸿远假装忙活的身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真来人了。
哎,我在后院菜地里呢,是华兴吗?你直接进来吧。刘鸿远喊了一声。
跟着,他就看到刘华兴带着一堆人进了他家。
刘鸿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缓缓直起身,皱眉问:华兴,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什么意思?要抄了我家吗?
他的声音带着凌厉,明明他就一个人,却吓得一堆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刘华兴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弹,他尴尬的开口道:远叔,瞧您这说的什么话,您可是老红军,是村里的老前辈了,我们怎么敢对您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不是您病了么,我们是特意来看您好些了没有的。
少给我来这套,你要真来看我,能带着这么多人来?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刘鸿远直接戳破他的谎言。
这……我们这是来找星晚那丫头的。她今天也没上工,是人不舒服还是咋地?怎么没见她人儿?是没在家里吗?呵呵……见被拆穿了,刘华兴只好实话实说,尴尬得直呵呵。
听到刘星晚的名字,刘鸿远的脸色明显更加难看了:哼,那个臭丫头,提起她我就一肚子气。昨天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听不顺耳,就跟我吵起来了,今天都这会儿了,还在屋里赖床没出来呢。
他的声音听着似乎很不悦,说完之后又奇怪的看他:你找晚晚做什么?
这么说,星晚丫头是在房里了?刘华兴忙问。
是在房里没错,我……
刘鸿远的话还没说完呢,帽婶儿尖锐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在房里生闷气?都是骗人的。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跟那赵大庆往荒屋那边偷情私会去了!我看你就是在给她打掩护,遮掩她的腌臜事儿,那贱人……啊啊啊……
帽婶儿一边尖叫,一边后退,险险的避开了刘鸿远砸过来的锄头,却被自己脚绊脚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
再看刘鸿远,方才还一脸和善的跟刘华兴说话呢,这会儿虎着脸,不怒而威,身上一身的铁血之气让人看着特别的压抑,感觉喉头都被东西堵住了似的,简直能让人吓破胆去。
老帽家的你说的什么话呢?姑娘家的闺誉多重要你不知道?我家晚晚还没嫁人呢你就胡言乱语的给她安罪名,你是想害死她吗?你这空口无凭的胡言乱语,真当我刘鸿远老了不中用了,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老帽家的我告诉你,你敢污蔑我家晚晚,我就敢弄死你,左右我年纪大了,死了也就死了,我不怕。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丫头,可不是你们随便可以糟践污蔑的!
刘鸿远声若洪钟,一瞪眼就能让人吓得两股战战,这么一发怒,更是让人不敢招惹。
帽婶儿被吓得够呛,脸色发白的指着刘鸿远,手指都在颤抖:你这个老泼皮,还要不要脸了你?你竟这么威胁我一个女人,你这么能耐,你在石竹山呆着做什么?怎么不滚出去外头耍威风去?
还闺誉名声儿呢,就刘星晚那贱人,还有什么名声儿可言?一天到晚恬不知耻的追在一个大男人的屁股后面,自己的未婚夫都不要,还名声,呸,不要脸的贱人,还能有什么名声,我都替她羞。
帽婶儿说着往刘鸿远那儿吐了口口水,一副恶心不屑的模样。
今天抓奸的事情出了,她算是把刘家给得罪完了,所以她也不怕态度更恶劣一点。
刘鸿远气得眼睛发红,额头上青筋直跳,大步走向帽婶儿,伸手就要抓她:老贱妇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眼看着刘鸿远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刘华兴怕出事儿,赶忙上前拦着他,赔着笑:远叔,远叔,你冷静些,别跟她一个嘴碎的老婆子计较,真要弄出人命来,那您也得赔命,何必呐,不值当,不值当的!
刘华兴你给我滚开!你还有脸和我说话!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不就是听了她的挑唆,以为我家晚晚真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拿人来的!
真是白瞎了我当初费尽心思的保全了你们的性命,都是些恩将仇报的玩意儿,白眼狼。当初我就该随你们去死,不管你们才好,也免得你们这会儿来给我添堵!刘鸿远激动的怒斥。
刘华兴和一众村民被说得脸红不止。
当初若不是刘鸿远一直接济着整个村子,恐怕他们也逃不了饿殍遍地的命运,他们整个村都欠刘鸿远的。
刘华兴忍着羞愧道:远叔,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不瞒着您了,是帽婶儿她说亲眼看见星晚丫头跟赵大庆去荒屋偷情私会,要我们去抓奸,可我们去了,却压根没发现他们。
捉贼拿脏,捉奸成双,既然没看见人,那说明没这回事儿,你们就该回去好好上工,跑我家来做什么?
刘华兴一个劲儿的赔笑,态度很好,刘鸿远便也没有再要打要杀的,姿态冷静了些,态度却越发冷硬了。
第5章
本来确实该如远叔说的那般回去上工才是正经,我们会来家里,也是因为帽婶儿非说要来家里看看星晚丫头有没有在家,若是没在家,那她就没看错,确实是星晚丫头跟人偷情,乱搞男女关系,若是在家,那就是她看错了。
远叔你也知道,现在男女关系查得这样紧,这事儿在村子里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我……我寻思着还是要将事情搞清楚才行。如果不是帽婶儿说的那样,也好还星晚丫头一个清白,免得污了她的名声儿。
刘华兴小心翼翼的说着,又赶忙声明:不过远叔您放心,我已经警告过帽婶儿了,既然是她坚持要来看的,那若是星晚丫头在家,那便说明是帽婶儿污蔑了星晚丫头,到时候她任打任罚。
眼前这位可是他们村子里的老宝贝,那是神明一般的恩人,虽然现在这年代行情让他们多有束缚,但他对他们整个石竹山的恩情,大家都是记在心里的,万万是得罪不得的。
但凡有良心的人,都是将这恩情记在心里的,也就一些拎不清的,忘恩负义的,才会跟刘鸿远家不对付。
刘鸿远闻言睨了帽婶儿一眼,她当真这么说?不会到时候又耍赖不认账吧?
远叔,这个你就放心吧, 跟着的这些村里人都可以作证,由不得她耍赖。刘华兴说:所以远叔,要是星晚丫头真的在家里,你就喊出来让我们见见,也好了结了这件事儿。
成,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信你。先说好,见着人之后,今天这事儿你定然得给我个交代,不然这事儿我跟你没完!刘鸿远冷声说。
刘鸿远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众人:你们都跟着一起来吧,免得等会儿又生幺蛾子,说是我是去外头把人给喊回来的。
刘星晚在不在家他能不清楚?那是半点都不怕人跟着的。
而且以他家丫头手脚麻利的程度,他说话拖延的这会儿,她肯定已经收拾好了。
哎,好,听远叔的。刘华兴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怒气,赶忙陪着笑说。
一行人闹哄哄的就跟着刘鸿远朝着刘星晚住的房间而去。
帽婶儿自然也不甘示弱,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一会儿不见刘星晚那个贱人的时候,刘鸿远这个老泼皮要怎么下台!
一群人跟着刘鸿远来到了院子里。
刘鸿远来到了一个房间外面,抬手敲了敲门,对着里面喊:晚晚,晚晚,你起来了没有?起来了就快出来,你华兴叔有事儿要找你。
刘鸿远喊得挺大声的,敲门的声音也很实在,屋里要是有人,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能够听见的。
然而刘鸿远叫了几声,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安静得……就好像里面压根没人一样。
刘鸿远心里一跳,这丫头,莫非还没弄好,或者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又跑了?
这要是她不出面,事情可就麻烦了啊。
刘鸿远心里着急的时候,帽婶儿却是大喜,她就说看见人被赵大庆给带走了,怎么就能回来呢?
于是当即道:刘鸿远,你少在这儿装了,刘星晚她压根就不在家,又怎么会有人应你?
大队长,大家伙儿的,我就说了刘星晚这个贱人水性杨花跟赵大庆偷情去了吧,你们还非不信,你们……哎哟……
帽婶儿正说得起劲着呢,忽然哎哟一声大喊,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在了地上。
同时,一个搪瓷缸子顺着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哪个王八婆子的嘴这么臭,竟然在我家说我的坏话,姑娘我好好在家呆着呢,怎么就水性杨花去偷情了?
随着一声娇喝出口,众人便看到了站在窗口上的刘星晚。
此时的刘星晚正趴在窗口上指着帽婶儿的方向怒斥,见大家看过来,索性打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快步来到了帽婶儿的面前。
帽婶儿,你刚刚张着一张臭嘴巴胡咧咧的说什么呢?你有种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别看刘星晚长得娇滴滴的,可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倒也真是能唬人,周围人就被吓得不敢吱声。
他们这一堆人是来捉奸来的,可眼下刘星晚好好的就站在这儿呢,还捉什么奸?
至于刘星晚将赵大庆带回家里来胡搞这样的念头,一堆人压根就没想过。
刘鸿远还好好的站在那儿,还没死呢,刘星晚她再胆大包天,敢当着刘鸿远的面,大白天的在屋里跟人胡来?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
帽婶儿被刘星晚刚刚砸出来的搪瓷缸子砸得头晕眼花犯恶心,这会儿脑门子都鼓起了个包,昏昏沉沉的,还真没听清楚刘星晚说什么。
装什么哑巴?快说话。刘星晚见帽婶儿不说话,直接抬脚踢了她一下。
虽然没怎么用力,可是帽婶儿还是被触到了痛感神经。
她捂着脑门,昏昏沉沉的喊:疼,疼死老娘了,哪个王八蛋打的老娘?等老娘缓过来,非弄死她不可!
刘星晚气极反笑,蹲下身,一把拎着帽婶儿的领子往自己眼前一拽,冷笑:你刚刚说你是谁的老娘?
帽婶儿被她这么一拽,领子紧紧的勒住了她的脖颈,紧紧箍着帽婶儿,让她窒息得直翻白眼。
刘华兴怕真闹出人命来,赶忙去扯刘星晚:星晚丫头,咱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真要出事儿了,那是要偿命的啊。
然而刘星晚巍然不动,就好像长在地上似的,刘华兴竟拉不动她。
刘华兴的眼中不由得闪过诧异,正想喊人来搭把手,就见刘鸿远伸手落在了刘星晚的肩膀上。
丫头,先松手,你再使劲,她要被你给勒死了。刘鸿远沉声说着。
听到刘鸿远的声音,刘星晚的理智总算回笼,将几乎窒息的帽婶儿往地上一丢,随后站起身来。
哼,看在我爷爷开口的份上,我暂时先放过你。
轻哼一声后,刘星晚看向刘华兴,兴叔,我还没问呢,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做什么?我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刚被吵醒就听到帽婶儿说什么我水性杨花偷情,这是咋回事儿?
第6章
刘星晚的质问让在场所有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话,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啊!
难道直接说他们听了帽婶儿的话,来刘星晚家找她,要证明她不在家,出去偷人去了?
人一个没嫁人的小姑娘,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个,星晚丫头啊,今天这事儿呢,是有点误会在里面的,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啊。再说了,你不是今天请假没去上工么,我们就是来看看你那里不舒服,怎么样了,没啥别的事儿,我们这就回了,马上就走,呵呵。刘华兴尴尬带笑开口。
刘星晚一蹙眉,开口道:华兴叔,你这是忽悠我呢?来看我你一个人不够吗?用得着这么多人?而且我不聋,记性也好得很,刚刚我还听帽婶儿说什么水性杨花,什么偷人的。
这话都说得出来,当她傻子呢!
这年头,集体经济正盛,大家想要不饿肚子,都卯着劲儿干活,赚工分呢,就算是有人请假没去上工的,大队长过问一嘴就顶了天了,谁有空来家里看啊?还这么多人来看,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呢!
华兴叔,你是村里生产队的大队长,你可要做到公平公正才是,可不兴这么糊弄人啊。
被刘星晚这么一挤兑,刘华兴也不好打马虎眼,便将帽婶儿找他们说看到刘星晚和赵大庆在一起去荒屋里面偷情,让他们去捉奸,他们去了没找到人,又改道过来刘家找她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刘星晚听完,当即愤怒不已。
华兴叔,这帽婶儿怀的什么心思?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是什么人村里谁不知道?最是老实本分了。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对那些男人,从来都是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我怎么可能和赵大庆偷情?这就是污蔑,是诽谤!刘星晚激动的说。
众人顿时一脸问号:???
最老实本分?对旁的男人看都不多看一眼?刘星晚这说的是她自己吗?
怕不是她对这两句话有什么误解!
村里可没少人看见刘星晚追在赵大庆的屁股后面跑,对他献殷勤的画面,就这还老实本分,对旁的男人看都不多看一眼?搞笑呢吧!
更何况,听说这次刘鸿远会生病告假,完全是因为刘星晚要和慕瑾川解除婚约,跟他吵架,把人给气成这样的。
所以这会儿刘星晚这么说,她就半点不心虚?
迎着众人鄙夷的打量目光,刘星晚显得特别的坦然。
如果是上一世的她,或许遭不住这样的目光,会觉得不好意思,会心虚。
可她经历过上一世被打落到尘埃里的卑贱日子,那样的艰难求存都过来了,眼下得以重生,面子脸皮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对她有利,就够了。
眼下她的脸皮,可厚着呢。
于是,刘星晚继续不要脸的开口道:华兴叔,我跟慕四哥早就有婚约在身了,这眼看着都要领证结婚了,帽婶儿却忽然这样污蔑我,肯定是为了她家孙女儿刘青草。
刘青草?她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刘华兴愣了愣,问。
刘青草喜欢慕四哥啊,我和慕四哥有婚约,她就嫁不了慕四哥了,所以才会散播我和赵大庆有染的谣言,败坏我的名声,好让我和慕四哥解除婚约,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了!
刘星晚说得斩钉截铁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一样。
刘华兴愣了愣,感觉这个说法有些牵强,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呢,地上可算缓过劲儿来的帽婶儿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你个小贱蹄子胡说什么呢?你竟敢污蔑我家青草的名声儿,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叫你胡说八道。
帽婶儿凶神恶煞的,扑上前就要打刘星晚。
刘星晚和倒也不惧,当即和帽婶儿扭打在一起。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说的就是事实。别以为我不知道刘青草的心思,她要不是觊觎慕四哥,能二十岁了都还没结婚?村里头哪个二十岁的姑娘,不是孩子都满地跑了?除了你家,谁家还留了个二十岁的老姑娘?刘星晚大声说。
她会武功,生得也纤细修长,虽貌似跟帽婶儿扭打在一起,可是阻拦的时候,自己压根没被掐到打到不说,还暗下黑手,将人给掐得哭天抢地的喊疼。
你胡说八道,胡说,我家青草才不是那样的人!看我不撕了你这贱人的嘴!帽婶儿被说中了心事,又惊又怒,连带着自己身上的痛楚,都没怎么感觉到了,也不哭天抢地了,只想尽快让刘星晚闭嘴。
帽婶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星晚丫头。快,快把她俩给拉开,快拉开!刘华兴见两人打起来了,赶忙呵斥。
他倒是想自己上去拉开两人来着,可他一个大老爷们,两个女人打架,他上去掺和算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喊同行的村里妇女帮忙。
有他发话,本来还在看热闹的村里妇女只好上前帮忙把人给拉开。
刘星晚倒是配合着被拉开了往后退,帽婶儿却是不死不休似的冲着刘星晚抓挠伸手,尖叫连连:放开我,我要撕了她的嘴,我让她胡说八道,我……啊……
帽婶儿正叫喊着呢,忽然被打了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顿时疼得愣在了原地。
帽婶儿你够了,你那个孙女儿刘青草是个什么样儿我们大家谁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挑挑拣拣的不愿意嫁人,可不就是在等慕家老四吗?还真以为你们祖孙的龌蹉心思没人知道呢?朱小萍大声说着。
她也是刚刚帮着拉开帽婶儿当中的一员,被帽婶儿胡乱抓挠的手在脖子上抓破了一条口子,恼怒得很,这才会开口呵斥。
你敢打我,你还胡说,污蔑我家青草,我跟你拼了我……帽婶儿愣神过后,便凶神恶煞的朝着朱小萍扑了过去。
不过她这会儿已经被两个女人给拖住了,后头还有个人抱着她的腰,任她再是泼辣彪悍,这会儿也翻不出花来,别说打人了,连朱小萍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第7章
朱小萍见帽婶儿这样泼辣,想到之前自家儿子去她家提亲求娶刘青草的时候被她家一阵羞辱,回来之后好些天都回不过神来,抑郁不得志,便不由得怒上心头,当即恼怒的开口。
我胡说,我哪里胡说了?村里都在传刘星晚跟赵大庆搞对象,胡来的闲话,还说刘星晚追在赵大庆的屁股后面,说刘星晚不要脸,可这些事儿,有几个人亲眼看见了?哪次不是人传人,传得绘声绘色听来的?
众人一听,顿时诧异的看她。
咦,听朱小萍这样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我却是知道的,这话就是从你家传出来的。不是你跟人闲谈时候说的,就是你家刘青草跟人聊天的时候说的,你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却逃不过我的眼。
我上次还听到刘青草和你说小话,说只要你们传坏了刘星晚的名声,搅和了她和慕老四的婚事,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给慕瑾川,刘青草还说等她成功嫁了慕瑾川,得了慕瑾川的工资,便拿一部分来孝敬你。朱小萍大声说。
这话当然不是她亲耳听见的,不过是她胡乱开口,按照帽婶儿贪图便宜的性子胡编乱造的。
不过,她猜得倒也八九不离十。
毕竟如果不是有利可图,就帽婶儿那性子,哪里能这么积极的替刘青草谋划?做梦去吧!
连刘星晚都因为这话而高看了朱小萍一眼。
她倒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明白人。
关于刘青草的谋划,她还是上辈子在和赵大庆在一起之后,才无意中听到的。
只是当时她对慕瑾川没有那份心思,所以也不在意刘青草的小动作,她甚至还希望刘青草能得偿所愿,嫁给慕瑾川。
因为那个时候,哪怕她和赵大庆在一起了,可慕瑾川依旧没有放弃和她结婚的打算,让她烦透了。
可重活一世,她一想到那个当初为了救她而陪着她死在火海里,至死都不曾松开她的手的男人,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疼惜,又哪里还舍得把他拱手让人?
这一世,她自己的男人,她要自己疼!
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让她弥补缺憾来的吗?
既如此,那个为她豁出命去的男人,她哪里还舍得放弃?
上辈子的她,配不上他,那这辈子,她就努力的做一个配得上他的人。
帽婶儿没想到朱小萍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以为她听见了她和刘青草的对话,不由得做贼心虚,磕磕巴巴的开口:你……你胡说,我……我才没有,我们才没说过这话!你胡说八道,你冤枉我。
帽婶儿尖声叫着,直否认。
今天帽婶儿都把‘你胡说’和‘你胡说八道’当成口头禅来用了。
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大家伙儿的也可以想想,每次听到关于刘星晚和赵大庆的传言,是不是从帽婶儿和刘青草哪里传出来的。大家不相信的,也可以回家问问自家婆娘,都打听打听,不就都清楚了?
朱小萍冷笑,村子就这么大,真要追查起来,源头在哪儿,还能查不清楚?
贱人,你给我闭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我让你胡说八道,我……
帽婶儿说着就要去扑打朱小萍。
够了,都闭嘴!刘华兴大喝了一声。
从刚刚到现在,刘华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嗡的响,耳朵都快被吵聋掉了,这会儿整个人都很暴躁。
帽婶儿,接下来一个月,你去扫牛棚去。刘华兴忽然说。
什么?扫牛棚?我不要,我不干,我家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可不是什么成分不好的人家,我为啥要去扫牛棚?我不干!帽婶儿当即怒道。
村里谁不知道,扫牛棚和猪棚,那可是最下贱的活儿,这样下贱的活儿,她怎么能去干呢?
由不得你不干!你自己先前可是说过的,如果刘星晚在家,你就任我处置,现在人就在这儿,我罚你去扫牛棚,你想食言不去?刘华兴怒声说。
天杀的,欺负人了,你们这一堆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老头子你死得早啊,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他们……
帽婶儿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天抢地,一副天都塌下来了的模样。
那尖锐的哭声,吵得人脑袋嗡嗡的响,都下意识的离她远了些。
刘华兴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虽然是大队长,但是看着帽婶儿这种女人撒泼,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治。
也是这个时候,刘星晚清淡的声音传来:华兴叔,既然帽婶儿不愿意去,那就让她儿子大春叔去。都说父债子偿,帽婶儿是他娘,她做错了事儿,大春叔帮着受罚也是可以的。
帽婶儿的哭声顿时一停,跳起脚来指着刘星晚就骂:贱人,你个黑了心肝的,你刚刚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是让刘大春去扫牛棚,还是你自己去,帽婶儿你自己选一个吧。刘华兴开口打断了她的尖叫谩骂,冷冷的模样让帽婶儿明白今天这事儿是含混不过去了,必须得选一个了。
帽婶儿见刘华兴实在是不耐烦了,只能小声说:我、我去。
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加不舒服了。
牛棚啊,那是个多脏多臭的地方啊,竟然要她去扫,她能情愿就怪了。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大家都回去上工去。要是回头有人问起来,大家可都把嘴巴管严实点,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是让我在外头听到了有关星晚丫头不好的传言,我就找到你们家里算账去。都听见了没有?刘华兴怒喝了一声。
听见了。众人稀稀拉拉的应了一声,见刘华兴发了怒,这儿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都一起走了。
而眼看着耍赖也赖不掉扫牛棚的命的帽婶儿,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走了。
第8章
刘华兴留在最后,冲着刘鸿远和刘星晚爷孙俩人道歉。
鸿远叔,星晚丫头,今天的事儿对不住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约束他们,让他们不要传瞎话,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刘鸿远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倒是刘星晚笑着说:既然华兴叔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相信您,华兴叔您快去忙去吧,为了这事儿都耽误了一上午没上工了。
哎,好嘞,那我这就去了。你也别和你爷爷置气了,你爷爷那都是为了你好,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啊。
你要是没啥不舒服的,明天可记得去上工啊,不是华兴叔唠叨,你那个记分员的工作,轻快着呢,盯着你的人可不少,别任性给搞丢了。刘华兴说。
多谢华兴叔,我知道了,明天肯定去上工。刘星晚感激的道了谢。
刘华兴走了,祖孙俩这才关了门,一同回到了大厅里坐下。
祖孙俩相对无言,刘星晚看着刘鸿远,像是透过此刻的宁静,看到上一世死于非命,尸骨无存的他,眼圈忍不住就红了。
刘鸿远本来一肚子的问题,见她红了眼,顿时便问不出来了。
他忙道:晚晚别哭,快别哭了,有啥事儿你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出气,别哭,哎哟,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刘鸿远心疼得要命,手忙脚乱的伸长了手给刘星晚抹眼泪。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腔刘星晚就忍不住了,她扑到刘鸿远的怀里,放声大哭。
爷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是我蠢,我害了自己,呜呜……刘星晚想到上一世自己后来落魄凄惨的模样,便忍不住悲上心头,痛得心都要碎了。
刘鸿远:……
眼见自家宝贝孙女哭成这样,刘鸿远只以为她真的被人给欺负了,气得眼睛也红了,浑身也在颤抖。
他强忍着情绪,没在这个时候发火,免得吓着她,只是伸手轻轻拍着刘星晚的后背,替她顺气。
别哭了,晚晚不哭了啊,没事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有爷爷在呢,就算天塌下来,有爷爷给你撑着呢,乖,咱不哭啊。
刘鸿远一糙老爷们,一双手拿过枪,杀过人,干过农活儿,也抱过奶呼呼的小丫头,可是对于安慰人这种事儿,却依旧还是不怎么顺手,总觉得怎么做都是不对的。
刘星晚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她上辈子是被什么狗屎糊了眼,才会放着这么好的爷爷不要,放着慕瑾川那么好的男人不要,丢下一切跟着赵大庆跑了!
刘鸿远见不管他怎么安慰,刘星晚都只是哭,便只能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劝了。
罢了罢了,小丫头受了委屈了,就让她多哭会儿,发泄发泄吧。
刘星晚就这么扑在刘鸿远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算冷静下来,只是哭得久了,她一时停不下来,抽抽噎噎的吸着鼻子,肩膀轻动,还时不时的打个哭嗝,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刘鸿远见状叹了口气,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晚晚,来,喝杯水吧,喝完水咱们再说话。
都等了这么久了,刘鸿远也不着急问刘星晚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事实上,就算刘星晚不说,刘鸿远也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了。
此时的刘鸿远满心都是暴戾,就想把赵大庆那个王八羔子抓来,狠狠的揍上一顿。
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干掉,就更好了!
刘星晚端着搪瓷杯小口小口的喝了好几口水,这才算是把哭嗝给压了下来,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
爷爷,我去洗个脸,然后再跟你讲今天发生的事儿。刘星晚放下杯子,说。
好,去吧。
等刘星晚洗过脸回来,可算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然后,她就坐在刘鸿远的对面,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说了。
当然,她没说是自己自愿跟着赵大庆去的荒屋,而是说的赵大庆骗她去的,而她也是趁赵大庆不备,把人给打晕了,没让他得逞,然后又找地方把人给藏了起来,这才没有被捉奸大队捉个正着。
刘鸿远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默不作声的直接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刘星晚见状懵了一下。
爷爷的反应就这?
她想过千万种爷爷可能会有的反应,暴跳如雷,大骂赵大庆之类的,都是些粗浅的入门级。
可她真没想到她爷爷能这么冷静。
难道爷爷这时候就对她失望透顶,不想管她的事儿了?
可爷爷刚刚的反应,也不像啊。
刘星晚想着,下意识的追上刘鸿远,拉住他:爷爷,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晚晚你在家老实呆着,别管。刘鸿远回头看了她一眼,冷静的开口。
爷爷,你别这样,你有话就说出来,你这样我心慌。刘星晚抓着刘鸿远的手,不敢松开。
她爷爷这不是要去把赵大庆给杀了吧?
这可不成。
这年头要是杀了人,那可是要以命赔命的!
赵大庆死了她无所谓,她可不想赵大庆的血脏了她爷爷的手!
我要去杀了赵大庆那王八蛋!那狗娘养的玩意儿竟然敢对你下手,看我不弄死他!刘鸿远咬牙开口,满满的都是杀气。
哪怕刘星晚是重活一世的人了,也依旧被刘鸿远这气势给震得够呛。
平日里,爷爷他在她面前都是笑呵呵的一个老好先生,她都忘记了,她爷爷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存活下来的老红军了。
她想到自家爷爷这么在意她,为了她都愿意去杀人了,便不由得感动得想哭。
这样好的爷爷,她上一世却把人给弄丢了,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她这会儿更不敢放手了,紧紧的抓住刘鸿远的手,说:爷爷,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的去杀,我也不想让赵大庆那王八蛋的血脏了你的手。咱们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爷爷您别冲动,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刘星晚眼中满是盈盈的泪光,看得刘鸿远心里一软。
第9章
不过很快的他就皱了眉:丫头,你老实告诉爷爷,你拦着爷爷不让爷爷去找赵大庆算账,到底是为了爷爷,还是在护着赵大庆?你是不是还对他有什么想法呢?
刘鸿远见刘星晚拦着他不让他去找赵大庆算账,还以为刘星晚对赵大庆余情未了,舍不得他呢。
刘星晚听了这话,不由得惊讶。
她爷爷这是什么脑回路,竟能想成这样?
她恨不得赵大庆去死,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赵大庆才拦着他的呢?
不过转念想想,她之前的表现确实是很差劲,为了赵大庆不管不顾的,为了他不知在家里和她爷爷吵过多少次了,她爷爷不相信她也是正常的。
可即便如此,她爷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刘星晚想着,不由得心里发酸。
她拉着刘鸿远往回走,把人给按在长凳上,自己也在边上坐下,这才道:爷爷,你别胡思乱想,我对赵大庆真的没有任何的想法了,我拦着你不是舍不得他,就是怕您一个冲动真把人给弄死了,不好收藏。那难不成您还要给他赔命吗?
赔命就赔命,我活到这个年纪,死了也不可惜了。
呸呸呸,爷爷你不许胡说八道。刘星晚没好气的说。
你把我养这么大,都还没能好好享孙女的福呢,说什么死不死的!您可是要长命百岁,开开心心和我在一起的。才不能因为不值得的人有所折损呢。
刘星晚抱着刘鸿远的手撒娇,那娇俏的模样让刘鸿远压根舍不得说她。
好好好,享福,享我家晚晚丫头的福,呵呵。……刘鸿远笑呵呵的。
那晚晚丫头,这赵大庆,咱就这么放过他了?刘鸿远试探的问。
虽然刘星晚说不让他去找赵大庆是不想他出事,可刘鸿远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试探什么的,自然也就来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这么放过他的!赵大庆,我要他生不如死!刘星晚的面上满是戾气,身上森冷的寒意让刘鸿远有些诧异。
自家孩子是怎样的自己最清楚,外界传闻刘星晚她对赵大庆的态度虽然夸张了点,但也差不离。
也就是说,刘星晚对赵大庆确实是极为有意的,要不然早两天也不会为了赵大庆跟他大吵特吵,把他都给气病了。
所以眼下刘星晚这样仇视甚至怨恨赵大庆的态度,让刘鸿远的心里生了怪异。
刘星晚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了,可是她上辈子都被赵大庆害到那个地步了,好不容易重生,提起他的时候,自然忍不住心中的戾气。
再说了,她这是在最护着她,最喜欢她的爷爷面前表露出真情实感,所以她倒也不怕被爷爷看出来不对劲。
她早就想好应对的法子了。
爷爷,赵大庆他骗我,我都听到了。
赵大庆跟王芳芳说,他假意跟我走近,接受我对他的好,只是因为他们被放到乡下来,在这儿无依无靠的,过得艰苦,怕被人欺负,他觉得村里人都对我很照顾,所以想借着接近我过得更舒服些。
他还说,他压根看不上我这个泥腿子村姑,还说我的蠢货,还说他的心里只有王芳芳。
……
刘星晚义愤填膺的一番数落。
然后又趴到刘鸿远的怀里放声大哭:爷爷,你说都是人,怎么有的人就这么坏呢?他不喜欢我,还接受我的好,还吃我给他的东西,还让我喊你帮忙给他换轻松的活计,这简直就坏到家了嘛。
而且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一边说喜欢王芳芳,一边跟我走近,他还想对我那样,呜呜,太坏了,我恨死他了。
其实刚刚一通发泄过后,刘星晚已经没有眼泪了,这会儿主要还是在干嚎。
她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再多的眼泪也在上一世的苦难中流光了。
她先前会哭,主要是因为重生后看到最爱自己的爷爷还活着,激动的。
可眼下,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要是不哭一哭,号两嗓子,未免也显得她太冷静,一点都不痛苦了。
为了让她爷爷知道她很痛苦,她必须哭啊,还要哭得很凄惨。
晚晚你放心,只要你不向着那王八蛋,爷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刘鸿远心疼得要命,一边拍着刘星晚的后背,一边哄她。
至于他心里刚刚因为刘星晚的仇视态度而冒出来的怪异,也是被抚平了。
刘星晚被他养得娇了些,爱憎分明的特点却是有的。
赵大庆一边享受着她的好,还一边勾搭别的女人,还骂刘星晚,被刘星晚知道了,她肯定是对赵大庆恨之入骨的。
刘星晚虽说是趴在刘鸿远的怀里干嚎,可她太卖力了,嚎得有些过,后来竟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这倒也不怪她没有防备,而是在她爷爷的身边,她压根就没有要防备的意思。
重生一世要是身边尽是些豺狼虎豹,一个真心对她的都没有,那她重生做什么?不嫌累得慌。
爷爷是真心疼爱她的人,也是心心念念护着她的人,若是在爷爷的身边还要防备,那她还不如不要重生了。
刘鸿远听到刘星晚平稳的呼吸声,低头一看,果然见刚刚还哭得厉害的小丫头这会儿趴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
这傻孩子,总算运气还算不错,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眼下回头,倒也还来得及,及时止损,也挺好。刘鸿远呢喃着说了一声。
随后,他将刘星晚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给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仔细小心的将房门给关好了之后,刘鸿远看了一眼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然后去厨房做了饭。
等将饭菜做好之后,他用篮子提了下地去了。
石竹山顾名思义,那就是一座山,他们处在大山深处,当年还是刘鸿远瞅着时局不好,带着他们逃难来的这里,在这里安家立户统共也就几十年的光景。
这里到处都是山林和荒地,他们在这儿就是靠山吃山,自给自足。
第10章
眼下是集体经济的时代,每个生产队得给国家交公粮,这样一来石竹山的村民也就得各种想方设法的开荒种地,一年四季也没多少闲着的时候,地里若是没活儿的时候,大家就都开荒去了,否则地根本不够种。
刘鸿远他因为生病请了假在家,可是刘家其他人都在地里呢,刘鸿远给他们送饭的话,他们也能够免了来回奔波没得休息的痛苦。
刘鸿远带着饭去了地里。
地里也刚到下工的时候,刘荣耀正准备回家吃饭,然后把饭带过来给家里人吃,刚巧就碰到了刘鸿远。
爹,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刘荣耀忙迎了上去,将刘鸿远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给你们送饭,快去吃,我这就回了。刘鸿远摆了摆手,说。
辛苦爹了,那您快回去歇着。刘荣耀忙说。
刘鸿远顺嘴问了一下刘华兴在哪儿,刘荣耀也没想太多,直接说了。
跟刘荣耀分开之后,刘鸿远便直接去找了刘华兴。
远叔,您怎么来了?刘华兴看到刘鸿远,心里顿时一虚。
这是来兴师问罪来的?不能吧?这么多人在呢!
赵大庆现在在干什么?刘鸿远拉着刘华兴来到没人的角落里,开口便问。
他刚刚喊人来替他请假,说是不小心摔了,这会儿疼得很,要去卫生所看病,没办法上工呢。刘华兴老实道。
只要不是找他的麻烦,他都好说。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他上工都做些什么。刘鸿远没好气的说。
人都是他家孙女儿打的,他能不知道赵大庆今天上不了工了?
您放心,我记着您的吩咐呢,给安排的都是轻省的活儿……
他再来上工,让他去石螺坑开荒去。刘鸿远当即道。
刘华兴愣了一下:石螺坑?那可是个苦地方,赵大庆那体格,遭不住吧?
石螺坑是个山坳,远远看去像个田螺,所以取名石螺坑。
那地方离村子很远,虽然地势相对平坦,可地上有很多碎石头,开起荒来很艰难,所以他们开了几口田之后就暂时放弃了。
就算是有派人去那边上工,也是派那种不受待见的人过去遭罪,这赵大庆不是刘鸿远特意要他特殊照顾的吗?怎么还会把人丢那儿去?
难道是想着那儿没人去,没人看着,好偷懒,不用干活?
可这也不行啊,石螺坑的活儿那是实打实的,是有需要完成的工作份额的,做多少拿多少公分。
赵大庆那是从城里放下来的知青,手不能拿肩不能扛的,人多的地方还能给他安排点轻省的活儿,可以偷奸耍滑的摸个鱼,可丢石螺坑去,怕是一天下来两个公分都拿不到。
老子就是要他遭不住。刘鸿远冷嗤了一声,眼中满满的都是冷意。
好了,你也别问为啥了,照我说的去做就成了。刘鸿远见刘华兴一头雾水,直接道。
好,那这公分……刘华兴顿了顿。
公分怎么记还要我教你?做多少记多少,有什么好问的?
远叔,您这是要……整赵大庆吗?刘华兴可算反应了过来。
刘鸿远瞪他一眼:什么叫我整他?他一个下放下来的知青,家里成分也不好,难道不应该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刘华兴:……
成,远叔,我懂您的意思了,我会看着办的。
好小子,我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儿。刘鸿远见刘华兴反应了过来,开心的直拍刘华兴的肩膀。
刘华兴顿时苦了脸:远叔,您轻点,我疼。
明明远叔都是六十出头的人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这力气比小伙子还大?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拍到土里去了。
这点力道都遭不住,没用的东西,你要有空来我院里找我,我给你练练。刘鸿远一脸看垃圾的样子,满脸嫌弃。
刘华兴脸色都变了:别,叔,我这一天到晚忙成狗了,实在经不起您折腾,您就放过我吧。
别看刘鸿远老了,可是他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厮杀的人,而且,他是练过功夫的人,寻常几个壮年汉子凑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要是去刘鸿远那里练一练,怕是回头爬都爬不起来。
没出息。刘鸿远鄙视了他一番,好了,你忙吧,我走了。
说完,背着手慢悠悠的就走了。
刘家,躺在床上的刘星晚满脸是汗,陷入了梦魇之中。
她不断的摇头,企图晃走那些让人痛苦的记忆,却又徒劳无功。
不,不要,不……
伴随着一声啊的尖叫,刘星晚猛然坐起身来,面上的汗珠随着滚落,让她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感觉。
她近乎慌张的用目光巡视着周围,见周围依旧是黄泥建成的土房子时,心下狠狠的松了口气。
还好,是真的,我是真的活过来了,没做梦。刘星晚抬手摸了摸脸,满心庆幸。
眼下是七零年,虽然生活条件不好,居住环境不好,吃的也不好,可对她来说,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人是好的。
外界条件再多的不好那都是可以通过自己努力改善的,可人心坏了,却是一场沉沦炼狱的噩梦。
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刘星晚索性起来去打了一盆热水给自己简单的擦洗了一下。
等收拾妥当之后,她这才环视四周的环境。
这个年代是真的穷。
虽然她爷爷是老红军,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退下来的,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竟然没有退休工资,一度让他们家里人觉得奇怪。
事实上,她奶奶不止一次质问过他爷爷为什么没工资,他爷爷也不解释,一句没有就是没有就打发了。
有一次她奶奶逼问得极了,她爷爷也是狠,直接丢下一句再叨叨就离婚,愣是给她奶奶给吓住了。
上一世她蠢,无忧无虑的,也没觉得不对劲,这一世回过神来,她才反应过来,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对头。
第11章
作为一个在战争初期就上了战场,一路靠着战功往上升,拥有赫赫功勋,甚至达到了金字塔顶尖一层的人,哪怕是退了,也不该这样藉藉无名,连退休工资都没有才是。
不过很显然,她爷爷既然不让问,那就是接受了这样的不对劲儿的,那爷爷必然是有自己的秘密,重生回来,刘星晚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爷爷没有退休金,那就导致他们一家都是拿公分的农民,并没有别的收入,这日子自然也就跟别的村里人一样,吃糠咽菜的,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好的,更别说肉了。
虽然村里人都很照顾他们,可这年代的人都很穷,穷得令人发指那种,再怎么接济,也不过就是在干活儿的时候照顾一下,做些轻省的活计。
至于吃的,那是不可能的。
这年头的粮食金贵得很,自己都不够吃呢,怎么可能分给别人呢?
刘星晚想到这里,忽然记起来,每当家里的粮食见了底,眼看着家里人要没东西吃的时候,爷爷就会出门一趟,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家里吃的东西就会多一点。
这一点能保证他们不饿死,却不能让他们吃好吃饱。
想来,爷爷虽然看似一穷二白,一无所有,可还是有渠道能够弄到好东西的。
只是爷爷不知为何,刻意低调不愿表露罢了。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她奶奶为了粮食,可没少和她爷爷吵架,每次吵架就骂她爷爷,说他没用,当兵这么多年一点东西没剩下来,退休回来,连个退休金都没有什么的。
他爷爷别的事情不在意,唯独退休金的事情不肯让她奶奶说,两人为此没少干架,当然,最后都是以她爷爷的胜利告终,她奶奶还是很怕她爷爷的。
刘星晚想到这儿,下意识的想到了慕瑾川的身上去。
他也是当兵的,每次回来,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总会觉得他又严肃了些,看着她板板正正的模样,总让她觉得他不是她的对象,未婚夫,而是个来找她讨债的债主。
想到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她是打心眼里发憷。
所以上一世,她对慕瑾川才会从最开始的羞怯期待,发展成了后来的畏惧不喜,最后才会沦陷在赵大庆的甜言蜜语里,非他不可。
也是历尽千帆之后,走到生命的尽头她才发现,原来对她最好,也最真的,是慕瑾川,一直都是他,从未变过。
刘星晚想到这儿,面色猛然一变,她忽然想起来,这一次,慕瑾川特地休假回家,是因为家里催得紧,让他回来结婚的。
而她因为正被赵大庆迷得厉害,还就在昨天,还跑去和慕瑾川单独聊了聊,口不择言的对他好一阵羞辱。
刘星晚觉得,慕瑾川当时没有一巴掌摔在她脸上,把她狠狠的给揍一顿,真的是一件极为克制的事情了。
刘星晚想着,也没有了心情留在家里继续捋思绪了,将手里擦汗的毛巾一丢,脚步匆匆的就出了门。
她去了慕瑾川家。
慕瑾川家里在村东头的山脚下,背靠着山,离村子正中心有些远,所以平时除了要上山去干活儿之类的,也没什么往这边跑。
刘星晚站在慕瑾川家门口,看着乌黑的木门,眼圈红了又红,好一会儿才忍住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
叩叩。
没敲几下,里头传来了应和的声音:谁啊?
刘星晚听到这声音尤觉得恍惚,所以下一瞬,门被打开,露出一张苍老、苍白、遍布皱纹、一脸虚弱的面庞时,刘星晚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星晚,是你啊。你没去上工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慕明辉看到刘星晚,愣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慕明辉是慕瑾川的爸爸,十年前冬天的时候,为了救八岁不小心落水的她而奋不顾身跳进了冰冷的溪水中,因为泡水之后没能好好休养,后来干活儿的时候又受了伤,身子骨就垮了。
这些年来,慕明辉一直缠绵病榻,只能在家里休息,干不了重活儿。
还好慕明辉有三个儿子,另外还有好些个兄弟,关系也都不错,所以他一个病秧子才能在家里养着,拖了这么些年。
后来慕瑾川去了部队,当了兵,把每个月的工资寄回家里来,也大多都被拿去给慕明辉看病吃药了,所以日子一直都过得不富裕,如果不是慕家的人够勤快,怕是日子都过不下去。
有这样的救命之恩在,加上两家的老人在刘星晚和慕瑾川年幼的时候又曾说过让他们定亲的事儿,所以刘星晚和慕瑾川的婚事就顺理成章的定了下来。
而上一世,刘星晚脑子不清楚,不但反对和慕瑾川在一起,更是当了头彻彻底底的白眼狼。
她把慕明辉的救命之恩给抛诸脑后不说,更是在嫁过来之后搅得慕家鸡飞狗跳。
慕明辉也因此而无法好好休养,看病,最终早早的撒手人寰。
上一世刘星晚没觉得慕明辉的死跟她有关系,毕竟慕明辉早就缠绵病榻,身体虚弱。
可重活一世,她却明白,慕明辉的身体确实很差不假,可家里都舍得给他花钱看病,买药,倒也还能拖一拖的。
若是能凑钱找个好的大夫给看一看,甚至可能能治好。
慕明辉他之所以会那么快的撒手人寰,完全是被她给气死的。
刘星晚想着,不由得红着眼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慕明辉见状吓了一跳,见刘星晚再度抬手,赶忙抓着她,免得她再打自己一巴掌。
星晚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的,打自己的脸做什么?慕明辉急急的开口。
因为呼吸太过急促,他不由得咳嗽连连。
咳咳,咳咳……
刘星晚见状心里一急,也顾不上怪自己了,赶忙伸手扶住她,手也不着痕迹的落在他手腕上的脉搏,仔细感受着他的情况。
伯父,您没事儿吧?您别急,越急咳得越厉害。刘星晚赶忙说。
第12章
没事儿……没事儿……慕明辉摆了摆手,他喘得实在厉害,面色也更难看了些。
伯伯,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会儿,您先平复一下心情。刘星晚赶忙说。
好,好,麻烦你了,孩子。慕明辉有些虚弱的开口应了。
刘星晚赶忙扶着慕明辉进院子里坐下,随后又轻车熟路的进屋去给慕明辉倒了一杯水。
喝了水后,平稳下心情来的慕明辉可算是舒服了些。
多谢你了,星晚,要不是你,刚刚伯伯怕是就惨了。慕明辉抬头看向刘星晚,一脸感激的开口。
他这身子骨差成什么样他自己心里有数,平时说话激动些就喘得不行,像刚刚那样咳得厉害,要是身边没个人看顾,帮忙顺气什么的,怕是要出事儿。
刘星晚以前体会不到慕明辉的好,可糊涂一世,重生之后再回想当初,却发现,慕家一家子真的都是很温柔和善的人。
上一世她那么作践他们家,他们家再气急败坏,再愤怒,也不曾对她动过手,反倒是她,不知好歹,抛弃了这么好的一家人!
她忍着情绪,赶忙摇头:慕伯伯您别这样说,要不是我,刚刚您也不会那样。
怕慕明辉追问她为什么打自己的脸,刘星晚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慕伯伯,他在吗?
他?慕明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就……瑾川哥哥,他在吗?刘星晚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慕明辉看着她害羞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神。
星晚丫头这模样看上去……也不像是不喜欢瑾川的样子啊。
这不还害羞了?
慕伯伯?刘星晚见慕明辉看着她不说话,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啊?你来的不巧,你瑾川哥哥他今天走了,出任务去了?
走了?刘星晚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度。
也是,他是军人,任务重要,应该以国家的安排为主的。随后刘星晚又赶忙说。
她想起来,上一世的今天,慕瑾川也是接到了紧急任务,忽然离开了的。
当初她有多欢喜,如今她就有多难受。
重生之后,她还没见过她呢。
刘星晚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只是他才回来两天呢,都还没呆热乎就走了,怪让人舍不得的。
慕明辉叹气:谁说不是呢?他当兵这些年,统共也没回家几次,这次还是一直催他,他才回来,本来是想……
后面半句和你把婚礼给办了被慕明辉下意识的忍住了。
眼下村里都在传刘星晚跟那个赵大庆不清不楚的,他虽然一直呆在家里,可家里人回来背着他议论的时候,他也没少听到过。
虽然他觉得刘星晚现在的样子并不像是不情愿跟慕瑾川在一起的样子,可是慕明辉他下意识的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万一他看错了呢?
昨天瑾川哥哥还说他打了报告回来,准备带我去把证给扯了,然后把婚礼给办了呢,没想到他今天就被部队给召回去了。刘星晚叹了口气,一脸失落的模样。
慕明辉倒是没想到他忌惮着的话题,刘星晚就这么直接的给说了出来,还有些惊讶的撑大了眸子。
瑾川他跟你说了这事儿啊?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慕明辉问。
昨天刘星晚确实来找过瑾川,只是她当时门都没进去,只喊瑾川出去说话。
后来瑾川回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虽然他本来就是冷冰冰没有表情的样子,可他是慕瑾川他老子,怎么会看不出瑾川的情绪变化?
他当时还想着,可能是刘星晚不愿意嫁给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呢,没想到眼下看着刘星晚的样子,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顿了顿,慕明辉又道:你要是非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家条件也不好,他又常年在外,你不愿意嫁他也是正常的,你……
我……我当然是愿意的啊,我还和瑾川哥哥约好明天就去扯证来着,没想到瑾川哥哥会忽然就走了。刘星晚打断了慕明辉的话,信口胡诌。
上一世她就已经错过他了,这辈子,她不希望她和他之间发生任何不该有的波折。
什么说好了明天去扯证?扯个鬼!
慕瑾川当时口都没开,就被她噼里啪啦一通骂。
然后等她骂完之后,从始至终就没开口的慕瑾川就沉着脸说了一句: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当时被他的臭脸色吓得够呛的她连回应都是磕磕巴巴的。
然后慕瑾川就一脸臭色的走了,压根就没跟她多说一句话。
虽然昨天她很过分,刘星晚知道,慕瑾川是那种很克制很压抑,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的人。
所以哪怕她昨天才对慕瑾川放了狠话,说了那么多不好听的,可是慕瑾川绝对不会回来家里说。
是以她才敢信口胡诌,胡言乱语的撒谎。
虽然她对慕瑾川算不上熟悉,可是上一世她恶劣成那样,他都从不曾放弃过她。
甚至这男人最后还舍生忘死的来救她,见救不了她,还为了护着她跟她死在了一块儿,这一份情谊,她原本并不明白。
最后关头,她也问了他为什么要去救她。
可他最后唇瓣轻动,无声吐露的答案却叫她只觉莫名。
他说:傻丫头,你一直在我心上啊。
在生命尽头无声的吐露出那样的告白,无疑带着满满的悲剧色彩,更让她难以置信。
因为两人相处的时间从来有限,她不明白这份感情从何而来。
她震惊过后还想再问,他却已经平静的合上眼眸,再无声息。
你……你当真愿意?慕明辉愣了愣,随后惊喜的问。
虽然他看刘星晚今天的态度一直很好,看着也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非要跟赵大庆在一起,毁了和他家瑾川的婚约,可感觉是一回事儿,当事人真正说出来了,就是另一回事。
当然愿意,我这辈子非瑾川哥哥不嫁!刘星晚面色无比笃定的开口。
第13章
上一世她负了良多却又为她而死的男人,她实在是想象不出他到底有多爱她。
但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她就不可能再辜负这一段感情。
好好好,咳咳……慕明辉顿时激动了起来。
刘星晚见他激动,赶忙给他轻拍后背顺气,嘴里劝道:伯伯您别激动,大喜大悲都很伤身子的,我可不想您出事儿,我还想正经改口呢。
至于改口叫什么,不用明说慕明辉也明白。
果然,慕明辉一听,眼睛里的光越发的明亮了:好,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面上激动,慕明辉心里却没好气的将那些嚼舌根的人都给问候了一遍。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腌臜话,看看他这未来儿媳妇,哪里像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明明好得很嘛!
他哪里会知道,刘星晚本来还真的是个蠢的,不堪的,只是因为这样的愚蠢人生她已经走过了一次,不想再重蹈覆辙罢了。
可惜这次瑾川他走得太过匆忙了,你们没能办成婚礼,唉……慕明辉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感觉自家儿子这次的任务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哪怕让他们结了婚再走,也是好的啊。
不过没事儿,等他任务结束,我再发电报让他回来,让你们早日完婚。慕明辉笑呵呵的开口。
刘星晚略带些不好意思,羞涩道:伯伯,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嗯,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就是我这个身子啊,不拖累你们就是好的了,更别说帮你们什么大忙了。慕明辉直叹气。
刘星晚一脸认真的说:伯伯,您别这样说,我听说叹气会把好运气给叹没的,您想叹气的时候就想想瑾川哥哥,多忍忍,就不会叹气了。
哎,星晚说得对,伯伯听你的,以后少叹气。对了,你想伯伯帮你做什么?你说,伯伯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辞。慕明辉一脸欣慰的说。
刘星晚轻咳一声,小声道:伯伯,我想你把家里的户口本借我用一下。
户口本?你要户口本做什么?慕明辉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我想拿户口本先去把结婚证给领了。这样下次瑾川哥哥回来,我们就直接办酒席就好了,省得东奔西走的。刘星晚不好意思的说。
啊?可是这结婚证不是要两个人一起去吗?还要照相什么的,瑾川他是部队的,不还要结婚报告吗?这……这光有户口本也不顶用啊。慕明辉愣愣的回。
伯伯,您等我一下。刘星晚说着,起身直接往慕瑾川的屋子里跑。
哎,星晚丫头,你……慕明辉本来想喊来着,可见刘星晚直接钻进了慕瑾川的屋子,也没走错,不由得愣了愣。
这孩子,怎么好像对他们家很熟悉似的?哪儿都知道啊。
刚刚倒水的时候,好像也没见她问开水壶在哪儿?
刘星晚站在慕瑾川的屋子里,打量着四周昏暗的冷寂,一时间有些走神。
上一世她被爷爷逼着嫁给了慕瑾川,曾在这间屋子住了六年多的时间。
但这间屋子并不曾留下什么她和慕瑾川的美好记忆,一念想到,全是她怎么作,而慕瑾川又怎么忍耐的画面。
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她跟慕瑾川结婚四年,慕瑾川从来没有碰过她。
他尊重她,是发自内心的,她不愿意,他从不曾强迫她。
如今想想,当时的她可真傻啊。
她若是愿意好好和慕瑾川接触,或许也不会有后半生的孤苦飘零和苦痛。
不会了,再也不会那样了。这一辈子,我一定好好对你!刘星晚低低的呢喃了一声,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泪,压了压到了眼角的酸涩。
屋子角落有一个断了一条脚的破木柜子,断脚处用木板垫着,虽然不好看,倒也不影响使用。
刘星晚打开柜子,在柜子的右下角找到了一个小木箱子。
这是慕瑾川放重要东西的地方。
是属于他的小秘密,他家里人都不知道。
刘星晚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又去另一个地方找到了钥匙,然后颤抖着手打开了小木箱的盖子。
果然在这儿!
第14章
刘星晚看着里头安静躺着的结婚报告,呢喃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抖。
星晚,星晚丫头,你在里头做什么呢?慕明辉见刘星晚进去之后半天不出来,忍不住喊了一句。
刘星晚忙应了一声就来之后,顾不上多看,直接拿了放在最上面的结婚报告,然后又将木箱子锁好,和钥匙分别放回原位,这才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伯伯您看,瑾川哥哥他把结婚报告放在家里呢,这样只要我拿着户口本、介绍信,就可以直接把结婚证给领回来了,至于照片可以等以后瑾川哥哥回来的时候再补上。
刘星晚一脸欢喜的说。
这年代因为很多的秩序都还处在混乱重建的过程中,领结婚证的程序还远不如后世麻烦。
只要有双方的户口本,介绍信,军人再加上个结婚报告,哪怕没有照片,也是可以领结婚证的。
因为军人在结婚之前,该审查的,军队都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所以结婚报告能被批下来,本身就代表军队已经同意了两人结婚。
事实上,就算结婚双方都不在场,只要证件齐全,代领都是可以的。
要不然她上一世也不会直接被她爷爷嫁给了慕瑾川。
这……这样可以吗?慕明辉有些懵,问。
他们那个年代是没有结婚证这东西的,两个人结婚,也就是亲朋好友通知一下,摆一场酒席,那就算是结婚了。
当然,就算是现在,大家也都只认摆酒席住在一起的那种婚姻,村里还很多人结婚不去扯证的。
主要是对法律这个认识不够,没有那个概念。
只不过慕瑾川是个军人,他结婚是必须要去扯证的,这才是响应国家政策,真正的有觉悟的军人。
可以的。刘星晚赶忙点头。
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怕慕明辉不答应。
慕明辉想了想,要是等着慕瑾川下次放假回来,怕是又要等很久,回来之后要办婚礼,也得忙够呛,如果刘星晚这个女方姑娘自己愿意,先领证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占便宜。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占刘星晚的便宜,但慕明辉还是进屋给拿了户口本给刘星晚。
刘星晚捏着慕家的户口本,打开来翻到慕瑾川那一页。
她的拇指落在慕瑾川的名字上,轻轻摩挲,眼中的激动之色轻轻闪烁。
她在心里默念:慕瑾川,上一世你不顾一切的爱我,这一世,我愿跨过千山万水,艰难险阻来到你身边,你可千万别……不要我啊。
其实刘星晚也拿不准,这一世的慕瑾川到底爱不爱她。
可上一世错过他,还让他背负了那么多的耻辱,是她临死前最大的遗憾。
所以这一世,她才会刚重生就主动出击,拿了他的户口本和结婚报告,打算先把人给绑在她的身上,其他的……再说。
如果以后,他实在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她依旧可以放他自由!
反正凭借他的条件,他想再娶,肯定是不难的!
刘星晚心里又纠结又忐忑,看向慕明辉的时候,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慕伯伯,我拿着户口本去打结婚证这事儿,您能不能帮我保密?先不要告诉家里其他人。
刘星晚的话让慕明辉的神色一怔,眼中浮现出不解之色。
不等他开口问,刘星晚便主动道: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外面关于我和赵大庆的传言?我想肯定听过吧。
慕明辉没想到刘星晚会这样主动的谈起这件事情来,一时间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他看刘星晚神色坦然,落落大方,并不像是真的有事儿的模样。
要真有事儿,能当着他这个未来公公的面儿,这样坦荡?
我跟赵大庆他没有关系。是赵大庆他下乡之后,老在我面前说什么干活儿太累,他身体受不了,知道我爷爷在村里说得上话,就老请我去大队长那里帮忙说说,让他干更轻快些的活儿。
我一开始不好意思拒绝,就帮了两次,没想到这乱七八糟的谣言就飞起来了。
刘星晚一脸无奈。
其实这也是最开始的事实。
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赵大庆在她面前装可怜才帮的他,可后来谣言起来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赵大庆越来越顺眼,然后就……
都是村里那些长舌妇,一点到晚都瞎咧咧,这才坏了你的名声!星晚你别管他们,伯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够了。慕明辉愤怒。
可是现在谣言漫天,我怕伯娘和家里其他姐妹听了这些,心里会对我有想法。毕竟这也连累他们成为外人口中的谈资,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今天时间晚了,我明天就去县城把证给领了,到时候就把户口本还回来,也免得家里其他人知道我拿了户口本,扯了结婚证,徒生是非。
毕竟瑾川哥哥他不在家,我们也还没办酒席,真要有点什么吵闹,我怕……
慕明辉明白她的意思。
到底是怕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他们乡下,很多人不认那一张结婚证,认的是村里公开的结婚宴席。
我明白了,那小子虽然就回来两天,但是村子就这么大,他肯定也听到了谣言,你们两个昨天就是说这事儿了?
嗯,本来说好一起去领证了,可他走得忽然,也没领成,我想我先去把证给领了,然后拍电报告诉他,也好让他安心,让您也安心些。
您的身子不好,我可不希望您被流言影响了,把身子给气坏了。咱们一家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过日子的,谁都不能缺席!刘星晚一脸认真。
她刚刚替慕明辉把过脉,发现他是寒气入体,伤了肺腑,身上也有陈年积攒下来的伤痛,所以才会导致他的身体如此虚弱。
本身他就肺腑脾脏不顺,再被气一气的话,身体会更差的。
所以她没感觉错,上一世慕明辉多半就是被她给气死的。
想想就觉得愧疚。
不过还好,他也不算病入膏肓,只要能找到草药,她有信心把他的身体治好。
哎,好,那听你的,家里也不说。慕明辉见刘星晚这么懂事,还替他考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乐过之后,他又问:那你伯娘能说吗?
虽然她不说,但我看她挺担心你们两个的,就怕你们不成。
事实上,老婆子没少背着他叹气,他没病之前,自己也挺要强的,病了这些年,老婆子一直也没嫌弃过他,他在家歇着,她回来还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两人感情好得很。
所以看到老婆子不开心,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两个孩子感情好,刘星晚跟赵大庆没关系,还愿意主动扯结婚证这事儿要是告诉她,肯定能让她开心起来。
当然可以。不过您让她千万记得让她先别往外说就是。刘星晚爽快的答应。
她这个未来婆婆她上一世相处了六年多,知道她是个利索能干,性格泼辣,口风又紧的人,告诉她也没关系。
那就成,呵呵……慕明辉开心得直笑。
刘星晚又和他说了会儿话,看着天色不早了,再过一阵村民们差不多都要下工回家了,就让慕明辉去休息,她自己也回家去了。
刘星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似乎想干什么坏事儿。
她眼神好,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可正因为认出来是谁,她心里才特别的火气上涌。
她目光四顾,捡起墙角处的一把扫猪屎鸡屎的扫把,朝着那人悄悄走了上去。
走到近前,那人也犹豫完了,正打算张嘴喊人呢,刘星晚没给她机会,直接一扫把狠狠的拍在她的后背上,把人直接给拍在了地上。
那人猝不及防,直接脸朝地吃了一嘴泥。
不等那人挣扎,刘星晚手里的扫把半点不留情,一边用力往那人身上招呼,嘴里一边喊着。
第15章
臭不要脸的小偷,我让你手脚不干净,我让你偷偷摸摸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你是没手没脚了吗?自己不会去干活儿,净想着来别人家偷鸡摸狗,臭不要脸!
你这样好吃懒做的人就算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怎么不死了算了?我让你偷,让你偷!
刘星晚一边叫骂,一边用扫把抽,一把扫把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可别提抽在人身上得有多疼了。
被拍在地上招呼的人一脸懵逼,满脑子的问号。
她什么时候成小偷了?她什么时候偷鸡摸狗了?
真是见了鬼!
刘星晚这该死的,简直就是个泼妇!
心里疯狂吐槽了刘星晚一阵,那人鬼哭狼嚎的开口:别打了,快别打了,星晚,我是青草啊星晚……
刘星晚一边打人一边喊,装作没听到她的话,下手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至于刘青草的嚎叫,则被她的打骂声完全的给压制住了。
她上一世能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赵大庆,能跟赵大庆出走,刘青草可没少出力,当初她傻不拉几的没能发现刘青草的阴谋,愣是给坑得死死的。
这一世刘青草还想坑她……呵,且走着瞧吧,看谁坑谁!
怒上心头,刘星晚手里的扫把挥舞得又快又狠。
她专瞅着穴位打,把人打得说不出话来不说,还痛,最关键的是……一会儿伤痕还不会那么明显!
到时候就算刘青草想要借势发作,怕是都不行。
刘星晚把人好一阵打之后,被打蒙了的刘青草总算是找到机会翻过身来,抬手抓住了扫把。
刘星晚,别打了,是我,我是刘青草!
刘青草尖利的喊叫声终于盖过了刘星晚发出的声音。
这下要再假装没听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星晚已经出了口恶气了,就顺势收手,假装很惊讶的看着刘青草:青草,怎么是你?你在我家门口偷偷摸摸做什么?
刘青草抓着扫把,秃秃的扫把头离她的脸很近,也让她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子难闻的臭味。
你……你这扫把干什么用的?刘青草感觉有些不对,当即甩开扫把,问。
刘星晚后退了两步,眨了眨眼,说:就平时用来扫猪屎和鸡屎的啊。
刘星晚,你竟然用扫过猪屎和鸡屎的扫把打我,你……呕……刘青草被刺激得不行,趴在一旁干呕不止。
那想吐吐不出来的恶心感,简直要命。
刘星晚满心畅快,面上却一脸无辜,我刚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门口张望,我还以为是小偷呢,看到旁边有扫把,顺手拎起来就打了,我哪里知道是你?
而且我刚刚也忘记了这扫把扫过猪屎和鸡屎啊,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明明喊了名字的!
那可能是我自己的声音太大,压住了,没听见。刘星晚一脸抱歉:对不起啊青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是你,我肯定不用扫过猪屎鸡屎的扫把打你。
她说得一本正经,却把刚刚缓过来的刘青草给刺激得不行,趴在一旁不停的干呕。
想到刘星晚用扫过猪屎和鸡屎的臭扫把把她全身上下都打了个便,刘青草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臭的,闻之欲呕。
青草,你没事儿吧?要不我把你送卫生所,找曾大夫看看吧。刘星晚一脸担忧。
她没忘记,她和刘青草可是好朋友,好闺蜜呢!
所以,该有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不,不用,我没事儿,不用看大夫!刘青草说着,强迫自己忍着不适,三两下爬起来。
她浑身上下被打得凌乱不已,还臭烘烘的,她这样子已经是丢死人了,怎么能让更多人看见,知道?她是疯了才会去卫生所!
刘青草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凌乱的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有鸡屎味和猪屎味,让她作呕不已,心里越发痛恨起刘星晚来。
真不用去看大夫吗?我看你这样,怎么像是那些怀了身孕的人啊?刘星晚见刘青草又干呕,一脸担忧。
刘青草忍不住尖叫:刘星晚,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怀……我都没结婚,怎么可能会有?你别胡说八道害我,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呜呜……
我这不是看你干呕得厉害么,我还以为……
没有你以为,我会呕是因为被臭的!你拿扫了猪屎和鸡屎的扫把打我,脏死了,你看我一身脏得都臭了,呜呜……
刘星晚后退几步避开凑上来的刘青草,气人的抬手捂住鼻子,皱着眉:好像是挺臭的。
刘青草会这样完全是被刘星晚给打的,她见刘星晚这个始作俑者还嫌弃上她了,更是气得差点撅过去。
刘星晚,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害的!刘青草忍不住尖叫。
刘星晚见好就收,没再追着不放,而是问她:那你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啊?我远远的看见有人偷偷摸摸的,还以为是小偷呢,哪里会知道是你啊?
我……我是听说你生病了,特地来看你的,你看你一上来就给我打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回去啊,呜呜……刘青草忍不住呜咽起来。
虽然大家都很穷,可是穷也是分级别的,刘青草家就比刘星晚家还要更穷。
而且因为刘鸿远宠着刘星晚,所以哪怕是在这布票和钱都紧缺的年代,刘鸿远也会想办法每年给刘星晚添两三套新衣服。
刘星晚知道,刘青草这是眼馋她的衣服,想要蹭走她的衣服呢。
可那是她的衣服,是爷爷买给她的,她就算穿不了,她也不会给人,更何况是刘青草这样的人了。
这,青草,真是对不起啊,你一片好心来看我,还被我当成贼给打了一顿,我真是对不起你。刘星晚特别没什么诚意的说。
刘青草见刘星晚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的意思,心里又气又恼。
不过这样好的机会,她肯定是不会白白放走的。
便道:星晚啊,你看我身上脏乱成这样,也没有办法回家,要不然你借我一身衣服,让我先穿回去,我洗干净了之后就还你。
第16章
刘星晚当即拒绝:不成啊,我比你高,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啊。
刘青草当即道:你拿你前两年的衣服给我将就一下就好了,你当时的身高跟我现在差不多高来着,那会儿的衣服我应该能穿的。
说话的时候,刘青草的眼中满是压不下去的嫉妒。
说到身高,刘青草也是很嫉妒刘星晚的。
刘星晚的身高大概能有一米六五左右,这在他们村里的姑娘里面,绝对算得上很高的了。
加上刘星晚长得好看,又瘦,身材纤细有致,可以说是个妥妥的高挑美人。
而刘青草身高堪堪一米五,站在刘星晚的面前比她矮了一大截,就跟个小矮人似的,简直气死人。
要不是刘青草的身材还算纤细,恐怕她更要愤愤不平了。
之前的衣服啊,我看穿不了了,就给处理掉了,现在柜子里也就日常穿的这几套,实在没有衣服借你啊。
要不然青草你还是趁现在没人,快回去吧,一会儿要是大家都下工了,你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叫人看了,会被人笑话的。
刘星晚一脸担忧的模样并没有让刘青草觉得贴心,反倒就很让她生气。
由不得刘青草不生气啊。
明明是刘星晚自己把她给打成这样,现在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简直可恶。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小气得连自己不穿了的旧衣服都不给她穿!
你怎么处理掉的?我也没听你说把衣服给人了啊!
这年头布票金贵得很,就算是旧衣服,也是舍不得丢的,把衣服拆了,布都是能拿来利用,拿来改的,处理掉了,谁信?
分明就是不想借她!
你借我一套衣服,我换上再回不就行了吗?再说,我借的是你不要的,穿不了的,你这么推三阻四,这么小气做什么呢?我又不是不还!刘青草特别的愤愤不平。
刘星晚原本还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面上也带着笑,闻言顿时垮下脸来,不开心的开口。
我的衣服怎么处理的,我还要跟你汇报吗?再说了,我要是不想借,你还能强借不成?
刘青草,我不欠你的,我也不想借衣服给你,你走吧。刘星晚堪称冷漠的说。
刘青草见她忽然来了脾气,也是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发脾气了?
眼看着刘星晚往家里走,刘青草急了,忙上前要拉刘星晚。
星晚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星晚可不想被刘青草的脏手给碰到,当即闪开了。
刘青草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你有什么话就说,你身上臭死了,离我远点。刘星晚一脸嫌弃。
刘青草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她这一身的臭是谁弄的!
她咬牙忍着情绪,眼泪汪汪,委屈无比的开口:星晚,你看我这一身实在太狼狈了,你就大发慈悲借我一套衣服吧。
她那模样确实是狼狈得很。
先前被刘星晚直接一扫把拍到了地上,脸朝地磕了个结实,吃了一嘴巴泥不说,鼻子和脸上也都有划破的痕迹,沾着泥巴和细小的沙石砾,一脸伤痕加脏污,怎么看怎么狼狈。
而刘星晚用扫把打得狠,硬是把刘青草给打得顾不上面上的疼痛,只记得身上的疼痛。
她这会儿眼中含泪,委屈巴巴的样子,若是换成平时,或许还能看,可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那真的是看不得,跟恶鬼似的,就怪吓人的。
刘星晚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离她稍微远了些。
不借!你这人坏得很,我之前借你好几条裙子呢,你都没还,有借不还的,我以后都不会再借你了。刘星晚故作生气的开口。
她心里清楚,借给刘青草的东西,就像进了粪坑的屎一样,进去就出不来了。
别说刘青草不会还给她,就算还了,她也不想要,被刘青草穿过的,她嫌脏!
刘青草闻言面色涨得通红。
能把刘星晚像个傻子似的玩弄在股掌之间,占她的便宜,一直是让刘青草觉得沾沾自喜的事情。
可眼下,刘星晚忽然变精了,不好忽悠了,这让刘青草整个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刘星晚那就是个有颜无脑的蠢货,怎么会忽然聪明起来了?这不正常啊!
她不敢相信拒绝这事儿刘星晚能做得出来。
便赶忙道:我没有,难道星晚你忘了,那些裙子都是你自己说你穿不上,让我不要还的吗?
刘星晚轻嗤不语。
没错,话都是她自己说的,可那都是被刘青草给哄的。
刘青草这货,老是在她面前说自己怎么可怜巴拉巴拉的,她又是个心软耳根子软的,这一被她多卖惨几下,她一想自己也确实穿不了了,也就松口给她了。
刘星晚有时候真想回到前世把自己的脑子给剖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草,怎么能这么蠢呢?
反正以后不借你了,你要没事儿就走吧,我要回家做饭了。刘星晚说着就要进门。
刘青草还想拦,刘星晚冷不丁回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得没有半丝温度,就好像是身处地狱的恶魔在凝视人间,想着怎么毁灭人间似的。
刘青草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惧。
而这个时候,刘星晚已经关上了大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青草才如梦初醒一般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喘息不止。
刚刚那会儿,她差点背过气去。
好可怕,刘星晚怎么会有那样可怕的眼神?我怕不是做梦了吧?刘青草吓得不断的打起嗝来,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惊惧之中。
随后,刘青草也不敢再多呆,赶忙爬起身来,脚步踉跄的匆忙离开。
那落荒而逃的架势,就像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此时的她压根就没顾得上去想,她这次来找刘星晚的原本目的是什么。
她来之后,连正事儿都还没提,就被刘星晚用扫把一顿招呼,然后又被她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简直不要太惨。
第17章
刘星晚从门缝里看到刘青草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才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让这刘青草总坑她!
这才刚开始呢,以后好戏还要慢慢演,就看她们谁能玩得过谁!
刘星晚想着,转过身来,被眼前骤然放大的老脸给吓了一跳。
她后背贴在门板上,瞪大眼睛:爷爷,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后面干嘛?吓死个人了。
少来,你不知道我在屋里?刘鸿远直起身子,斜眼睨她。
他吩咐完刘华兴之后就回了家,他回家之后,没见到刘星晚,心里还一急,想去找人来着。
可他后来又想,他要是大张旗鼓的去找人,找不找得到人且不说,这事儿被传出去就不好听。
毕竟刚刚发生了帽婶儿说刘星晚和赵大庆偷情的事儿,帽婶儿正因为自己被罚扫牛棚而对他们恨之入骨呢,要是让她知道了刘星晚不在家里,还不定要说什么败坏刘星晚的名声呢。
于是刘鸿远便在家里一边干活儿,一边等刘星晚回来,心里到底是不安的。
所以当屋外头传来动静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就到门口查看。
没想到刘星晚也是鬼,一边揍人,一边给他打手势,让他别管。
于是……他都到门口了,趁着刘青草被打得鬼哭狼嚎没能翻身,没看到他的时候,转身又悄悄走了,装作不在家。
我知道你在家啊,我这不是没想到你会躲在我身后么?刘星晚拍了拍心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刘鸿远没管她这话,而是道:快说,你刚刚不在家,跑哪儿去了?
可别是去找赵大庆了,不然他就不止想打死赵大庆了,连她都想拍死!
去找瑾川哥哥了,可惜他接到了紧急任务,走了。
瑾川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刘鸿远惊讶。
就今天上午刚走。
那他不在家,你也没回来?
和慕伯伯聊了一会儿,您要不信,可以去问慕伯伯啊。刘星晚知道他担心什么,索性说。
刘鸿远见她这么说,半分心虚都没有的样子,心下倒是信了几分。
你们都聊了什么?你慕伯伯身体还好吗?
我请慕伯伯给我找户口本来着,爷爷,我想一个人先去把我和瑾川哥哥的结婚证给扯了。
刘鸿远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又正是下台阶的时候,直接踩空了两个台阶,朝前扑了下去。
爷爷……
刘星晚轻呼一声,忙扑上前一把抱住刘鸿远的腰肢,抱着他一个转身,将人给放在地上,站定之后这才急急的问:爷爷,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被刘星晚抓着手臂着急询问情况的刘鸿远一脸茫然,脑子里就一个问题。
这还是他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孙女儿吗?
他虽然老了,但怎么也有一百多斤,就这么被她轻易的抱起来,拎下来了?
星晚丫头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见刘鸿远不回她,刘星晚更着急了,也顾不上别的,手指直接就落在了刘鸿远的脉搏上。
刘鸿远见状,不茫然也不蒙了,眉眼顿时深邃了起来。
丫头,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爷爷。
刘星晚猛然抬头看向刘鸿远:……
糟了,刚刚一时情急,忘记她这会儿在爷爷的心里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娇女了!
爷爷他到底是曾身居高位的人,心智皆远超常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爷爷,你听我解释,呵呵……刘星晚尴尬得恨不得挠地!
你确实应该和我好好解释了,给我进来!刘鸿远说着,当先朝着屋里走去。
刘星晚抬头望天,最终无奈叹息。
是她草率了,太过紧张爷爷的安危,竟忘记了这样的破绽。
不过如果为了保密,就让她用爷爷的安危做赌,这样的事儿,她就是死也不会做的!
还不进来!刘鸿远在屋里下了最后通牒。
刘星晚只能磨磨蹭蹭的进了屋。
正想坐下,却不想被刘鸿远冷睨了一眼:你站着回话。
是。刘星晚乖巧得很,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说说吧,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刘鸿远冷眼。
我也不知道啊,就刚刚看到爷爷有危险,也没多想,脑子一个发懵就冲上去了,我……
刘鸿远看着刘星晚冷笑:你编,你继续编。
刘星晚:……
眼看自家爷爷不是这么容易忽悠过去的,刘星晚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圆谎的话。
其实我能有这把力气,还多亏了爷爷从小的教导!
你是想说你跟我习武练出来的?呵,刘星晚,你是忘了自己小时候哭着喊着不肯练武的模样了?刘鸿远冷嗤,似乎早就想到了她会用这个理由来忽悠他。
这丫头小时候他确实逼着她习过武不错,可小丫头娇气,吃不了苦,累一会儿就得哇哇大哭。
他刚开始还挺有耐心的,认为哪个孩子都会怕苦怕疼,所以就硬逼着她学。
这丫头天资也确实是不错,没多久内功便入了门,这就让他更加觉得她是个练武的苗子了,每天监督着她勤学苦练,三年下来倒也颇有建树。
可惜在她虚岁八岁,周岁七岁那年,赶上了全国性的大饥荒。
那个时候,全国上下饿殍遍地,饭都吃不饱,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平日里手脚都没力气,软不拉几的,他哪里还舍得逼她练武?
就那样也练不出什么来。
而他当时就嗅到了不对头,把小丫头辗转送回了乡下养着。
这么一耽误,等他六六年初回到村里的时候,就是七年过去了。
小丫头那会儿周岁都已经十四岁了,早就过了学武的黄金时期了。
加上他一抓着小丫头习武,小丫头就不乐意,哭唧唧的,他想着小丫头实在吃不了苦,也错过了最佳学武的时候,勉强学武也不会有什么建树,也就算了,没再逼着她学。
所以这个理由根本就忽悠不到他!
确实是哭着喊着不肯让爷爷教练武,可我没说自己私底下也不肯练啊。刘星晚悠悠的开口。
我教你你都不肯练,私下里你能肯练?骗鬼啊你!刘鸿远一拍桌子,愤怒。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真把他当成傻子来忽悠了。
为什么不肯?采药是个体力活,练武之后,体力更好啊。刘星晚眨了眨眼,说。
嗯?采药?刘鸿远一怔。
是啊,您老是忘了,我早些年跟着荒屋里的那位老爷子学医术来着呢,当时学得还挺不错的。
老爷子也不心疼我小,非要带着我上山采药,我没办法,只能私下里练武健体,这才能跟上他老人家在山上的速度,不然非得被他丢在山上不可。
刘星晚说着噘了噘嘴,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第18章
刘星晚这么一说,刘鸿远倒是想起来了。
别看刘星晚是个女娃子,可是她在学习上面的天赋是真的很好。
她学武的天赋很好,学医的天赋也是一绝。
他将她送到乡下来之后,她没能跟着他习武,却机缘巧合的跟着村尾处荒屋里的老家伙学了一身的医术。
等他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自己脱身回来的时候,小丫头学了七年医,已经颇有建树了。
当时他逼着小丫头学武的时候,小丫头还拿学医这事儿搬出来做借口,理直气壮的说。
爷爷,我要学医,我对学医的兴趣更大,而且我学医七年,学武才三年,我医术可比武术好多了。贪多嚼不烂,学一样我就累得够呛了,哪里还有时间学武?
再说我都已经过了学武的年纪了,所以爷爷,你就别逼我学武了,让我安心学医吧。
被小丫头那么一劝,结合现实一考虑,刘鸿远最终放弃了将刘星晚培养成一代宗师的想法。
哪成想,当初可劲儿忽悠他说不学武的小丫头现在却告诉他,她当初虽然拒绝了他,却私底下悄咪咪的坚持着学武,这让刘鸿远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你的意思是,你当初跟我说你不肯学武,自己私底下却偷偷在练武,那你没人指导,你能学成个什么样儿?刘鸿远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刘星晚问。
这闹的什么事儿啊是?总觉得小丫头私底下不太可能吃这样的苦。
刘星晚眨了眨眼,道:是啊,爷爷当初教了我三年基本功,还有当时教我的内功心法,我都记着呢,那心法早就背下来了,照着练就好了。
而且师傅他老人家也不是只会医术,他的武功也厉害得很啊,时不时的指导我一下,我的进展也不差的!
其实我是真不想学武的,可是师傅他老是带我进山,我那时小胳膊小腿的,走远路都能累够呛,更别说爬山采药了。我也是没办法才捡起来的。
这当然……是忽悠刘鸿远的!
她对学医的兴趣比学武的大多了,她当初是真的为了学医放弃了学武的。
只是上一世在她离开村子之后,被赵大庆卖给了那个老头子,后来虽然逃了,但路上辗转的时候,没少遇到坏人和想占她便宜的流氓混混。
她也是无意中用了爷爷教过的招数赶走了流氓,这才想到自己小时候还练过武的事情。
为了自保,她才在颠沛流离中重新习武的。
也亏了她的记性还挺好,虽然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遗忘得也差不多了,可是一番折腾之后,竟然生生的让她想了起来当初的心法口诀,重新修炼起来。
她将武功捡起来之后,随着武功越来越厉害,倒是没再受到那些外来的欺负。
只是可惜,她后来再度眼瞎,被人诓骗,这才落得个被人监禁,成为旁人制毒造毒的工具!
当真是这样?刘鸿远惊讶,不怎么相信。
那是当然,我骗您做什么?不信您问……刘星晚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眉眼不由得黯然。
刘鸿远知道,她这是想起教她医术的师傅了。
她那个师傅,熬过了大饥荒,却没熬过身子骨的亏空,在去年走了,小丫头对此一直很伤心。
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爷爷就这么信了,不过眼下爷爷倒是很想知道你的武功境界到哪儿了,来,咱们爷孙出去练练。
刘鸿远拍了拍刘星晚的肩膀,笑着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爷爷,不成啊,您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都快下工了,咱们这个时候去练一练,等会大家都回来了,就都该看见了。
下次吧,下次找个没人的机会,咱们爷孙再好好练练。刘星晚赶忙说。
她拒绝,一个是因为她刚重生,还不确定自己的武功有没有跟着她重生回来。
如果武功境界没有跟着她重生回来的话,那她还得重新修炼。
哪怕她现在能够依着技巧跟她爷爷过几招,也很容易就被看出来底子薄的,那谎言可就被拆穿了!
总不能她勤学苦练了十四年,却还是个刚入门的程度,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嗯,你说得对。刘鸿远一听觉得也对,就打消了当场练练的想法,让刘星晚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给她时间,她就能确定自己的身体情况和武功情况,如果武功修为没能跟着她重生回来,她也能想办法拖一拖。
就算爷爷起疑也没关系,等她恢复到一定的境界了,自然就能让爷爷刮目相看,打消他的怀疑。
刘星晚想到这里,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空间,有没有跟着她回来?
重生这一天,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接连发生,太多太挤,让她压根没时间空出来去琢磨自身的情况,武功回不回来还没确定,她上一世得到的空间有没有回来,她也不确定!
得等空下来的时候,仔细去盘才行,现在……不合适!
毕竟一会儿家里其他人都该回来了。
可即便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心里却还是激动不已。
若是空间跟着她回来了,对她的好处那是毋庸置疑的。
你先前说要自己去把结婚证扯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刘鸿远想起之前害得他差点摔倒的惊骇消息,又问。
啊?就是我和瑾川哥哥之前就说好了明天去扯证来着,可是瑾川哥哥他忽然出任务了,这就没扯成。我想着只要证件齐全的话,我自己去也能扯,就想自己去弄好算了。
刘星晚拿忽悠慕明辉的那一套继续来忽悠刘鸿远。
刘鸿远显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领证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他人都不在家,你一个人去领什么证?再说了,就算领了证也没法办酒席,急什么?
这不是村里到处都是我和赵大庆的谣言吗?瑾川哥哥他倒是没说什么,可是我怕慕伯伯和慕伯母听了会不舒服啊。
他们可是我以后的公公婆婆,我不能还没嫁过去,就先让谣言把我的名声给坏了,把他们对我的好印象给败没了啊。
虽然瑾川哥哥不在家,可是只要我和瑾川哥哥扯了证,那就可以证明我心里只有瑾川哥哥,一心一意只想嫁瑾川哥哥,不管外面怎么说,他们也不会误会我啦。
不成,他们是放心了,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人家得怎么说你?刘鸿远直摇头。
虽然刘星晚的做法也有好处,可毕竟有那么点恨嫁的味道,他可不想自家宝贝孙女从一个漩涡掉到另一个漩涡里。
对他来说,他家宝贝孙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第19章
放心吧爷爷,我都和慕伯伯说好了,我和瑾川哥哥扯证的事情让他替我保密,他也答应了。这事儿就只有你我,慕伯伯和慕伯娘知道,不会传出去的。
你这傻丫头,你忘记了,要去扯证,那可是要开介绍信的,你开介绍信,刘华兴他不得知道?哪里能保密?
那华兴叔不是最尊敬您,最听您的话吗?您到时候去跟华兴叔交代一声,让他别往外说不就得了?
你这丫头,你这是连我也算计进去了,好啊你,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刘鸿远瞪她。
哪里有往外拐?这不是您给我定下的亲事吗?我这是听您的话。刘星晚反驳。
那我现在让你不要那么快扯证,你听不听?你才十八岁,年纪还小,我还想多留两年呢。
刘星晚当即摇头:那不成。
刚还说听我话呢。刘鸿远当即似笑非笑是开口。
刘星晚被他笑得有些脸热。
她目光轻闪,笑了笑,这才小声嘟哝道:哪里是我不听您的话,是我得抓紧时间把握啊。
瑾川哥哥那张脸您也知道,就是祸国殃民来的。他长得好,现在在部队又混得好,那小姑娘看到他,不得上赶着往上扑啊?
我可听说了,部队时不时的会有文艺兵去慰问演出的,那瑾川哥哥就是落入狼窝里的香饽饽,我得赶紧把他给定下来,让人知道他是有主的才行。
部队可不是咱们乡下这样不开化的,人家认的是结婚证,摆不摆酒席的,他们才不在意呢。
刘鸿远听了,不由得皱眉。
你说得对,那还是先把人给定下来再说。刘鸿远当即点头应了。
慕瑾川多出色,多优秀,他最心知肚明,虽然小时候说要定娃娃亲不过是戏言,可后来也都是认真的,而且这样的好苗子,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晚上爷爷就去给你拿介绍信去,明天你就去县城领证!刘鸿远当即拍板。
明明这事儿的刘星晚自己所想,自己所求,可真见刘鸿远这样利落的答应了,刘星晚心里诡异的感觉有些发酸。
她嘟哝道: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我还小,要多留我两年的,这不利落的就把我给舍出去了?爷爷这个大骗子。
那要不咱不扯证了?慕瑾川要真被人给拐走了,那说明他见异思迁,三心二意,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得咱们上心,咱不要他就是,爷爷回头给你找更好的。
刘鸿远闻言故意逗她。
刘星晚:……
迎着刘鸿远调侃的眼神,刘星晚没好气的说:爷爷您就会取笑我!
哈哈,我家宝贝孙女儿长大了,想情郎咯。
刘鸿远这会儿是真的半点都不担心刘星晚和赵大庆有什么了,刘星晚的性子他也知道,如果她喜欢的人是赵大庆,是绝对不可能会想和慕瑾川扯证结婚的。
刘星晚她就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我不跟爷爷说了,爷爷你快去做晚饭吧,我给您烧火去。刘星晚拉着刘鸿远往厨房跑。
刘鸿远笑呵呵的跟在他的身后。
做饭这事儿,刘星晚自然也是会的,是上一世历经苦难之后才学会的,而这会儿,她还是爷爷手心里宠大的娇宝,这种活儿是不可能会的。
她刚刚才把自己会武功的事情给圆过去,可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还是老实点吧。
不过烧火这个事儿,她现在就能干,虽然有爷爷护着,很多姑娘家要做的事情她都不用做,但是有她那个恶奶奶在,不少姑娘家该做的事情,她也会,烧火这种基础活儿她就会。
爷爷,咱们晚上吃什么?刘星晚把火生起来之后,见刘鸿远加了不少水在锅里就不管了,便问。
弄点大米渣子,再弄点地瓜,放一起煮粥,家里还有酸菜和辣酱萝卜,配起来就能吃一顿。刘鸿远一边说着,一边从大米缸里挖米。
刘星晚知道大米渣子是什么。
那就是大米脱粒的时候碎掉的,或者没脱很干净的次品,就混着谷壳的那种糠米粒。
虽然不全是米糠,也有碎米粒掺和在里面,但是米糠粗糙,就算煮烂了,吃着也是刮喉咙的。
在有钱富裕的年代,米糠都是拿来给家里的鸡鸭猪等牲口煮食吃的,也就是在这贫穷没钱的年代,才会吃这种还混着米糠的大米渣子。
而且,就算是大米渣子,也是吃不饱的。
现在能有大米渣子煮红薯,都已经算还可以的生活了。
再往前些年闹大饥荒的时候,当时大家连米糠都吃不上,更别提大米渣子了。
那年代,山上的草根啊,树皮啊,都被揪秃噜了,大家都饿,饿得面黄肌瘦的,一个个跟鬼似的。
还有不少人饿狠了的,泥土都吃,吃下去之后,肚子胀气的,把肚子胀得跟孕妇一样大,最后就那么死了的,也不计其数。
那时候她的年纪虽然小,但是也已经记事了,所以对当时的饥荒,可谓记忆犹新。
当初她之所以会踏上学医之路,可不就是因为她饿得很了,偷了家里的一块番薯吃,被她奶打得不敢回家,窝在荒屋边上的草地里,被师傅发现,捡了回去吗?
师傅见她饿得不行,就给她准备了吃的。那是她被送回村子后,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
狼吞虎咽的模样如今依旧刻在记忆深处,让她无法忘记。
所以哪怕如今知道要吃的是大米渣子,刘星晚也没嫌弃。
可惜师傅已经走了,她再不能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了。
刘星晚叹息了一声,想到了后世的繁华和如今的艰难,她一脸坚定的开口。
会过去的,吃糠咽菜的日子都会过去的。爷爷您放心,孙女儿一定让您过上吃饱喝足的好日子!
她忽如其来的坚定言语让刘鸿远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刘星晚把灶膛里的火加好,主动起身去拿了番薯过来。
爷爷,我帮忙洗番薯。
刘鸿远看着主动找活干的刘星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好,你帮爷爷干活儿,咱们一起干活儿。刘鸿远笑呵呵的开口。
第20章
爷孙两个手脚麻利的把晚饭给煮好了。
一大锅的大米渣子地瓜粥冒着滚滚的热气,透着一股地瓜特有的香甜味。
刘星晚看着后世的猪食却是他们如今的主食,心里翻涌着一股难言的情绪。
她当下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把家里的日子先过好,至少得让家里人都能吃饱喝足,不用为了吃食发愁才是!
这年代的限制虽然很大,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且这会儿已经七零年了,运动进入中期之后,已经没有那么的严苛了。
七零年开始,很多东西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却都在进行。
上一世她蠢,怕惹事,所以哪怕一身医术卓绝,也从来不敢让人知道,更不敢给人治病,怕被打,被查,被批斗。
见识又短,更别说做什么拿医术给自己谋福利,让自己过得更好的事儿了。
但这一世,曾经的束缚都不会再成为她的绊脚石,只要事情不会影响到家里人,不会影响到慕瑾川他一家,有些事情该干她就一定会去干。
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些东西,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己会不会抓机会了!
既然明的不行,那她就来暗的,她相信重活一世的她总能把日子给过起来!
刘星晚想到这里,越发的渴望立刻去将自己的身体情况查看清楚。
如果她的空间也跟着她重生来了,那她的路又能好走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说话声和吵闹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一堆人涌进了厨房。
刘家相比起别的一家七八兄弟的人家,人口不算很多,在家里的更少。
刘鸿远和他老婆王大丫总共生了四个孩子,荣字辈,取名光宗耀祖。
老大刘荣光,大儿媳妇张雅,跟着刘鸿远一起上了抗援的战场,死在了胜利前夕,刘星晚就是他们在死前留下的最后一丝血脉。
老二刘荣宗,是个自私自利的软骨头,当初刘鸿远去打仗的时候有一阵子失联,家中没有他的消息,陷入贫苦,捉襟见肘的地步,他就不顾家中反对,主动入赘去了别人家里。
他老婆陈翠花是县城户口,刘荣宗也跟着入了她家的户,这么多年来刘荣宗基本上没怎么回来过,跟家里的关系淡漠,陈翠花更是泼辣厉害,让人见都不想见到。
老三刘荣耀,他媳妇叫张翠芬,是女主的三叔三婶,膝下无子,曾经生了一个女儿,因为太苦而不幸夭折,女主三婶因为身子骨不好,一直没能生育。
这两口子对女主最好,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拿女主当亲生女儿对待。
老四刘荣祖是个工人,在县城做工,老婆叫曾小妹,他们生了两男一女,这会儿都在县城住。
此外,两人还有个老来女,也就是刘星晚的小姑姑刘水珠,只比刘星晚大四岁,现在二十二岁,是个还没结婚的老姑娘。
刘鸿远对她不怎么喜欢,对刘星晚比对她好多了,所以刘水珠因此特别仇视刘星晚。
现在住在一起的就只有刘鸿远、王大丫、刘星晚、刘荣耀两口子和刘水珠六个人。
一大家子就六个人住在一起,绝对算是人少的。
不过饶是如此,不算很大的厨房也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有些人啊,真是好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光张一张嘴巴吃就够了,哪里像我,还得下地干活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刘水珠看着在灶膛前的刘星晚就很不爽,声音讽刺得很。
刘鸿远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饿了一会儿多吃点,看你,就一把骨头,身上都没二两肉了。王大丫心疼的开口。
还是娘心疼我。不过就一点大米渣子地瓜粥,也没什么好吃的。刘水珠撇嘴。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嫌。
我没嫌啊,我就是好久没吃好吃的了,嘴里淡得很。刘水珠说着眼睛一转,看向刘星晚道:对了,你昨天不是和慕瑾川在一起吗?我看他给你塞东西了,是吃的吧?
我爹娘对你那么好,你有好吃的竟然不知道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还自己藏着吃独食,黑心肝啊你。刘水珠一副你忘恩负义的模样。
刘星晚反应了一下。
她想起来,昨天她和慕瑾川刚碰面的时候,慕瑾川确实是塞了一袋子东西给她来着,不过她当时想的都是怎么和他脱离关系,自然是不可能收的。
没想到被刘水珠给看到了,还拿出来说事儿。
我没收。她和刘水珠素来不对付,能少说两句还是说话的好,免得一会儿又吵起来,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她还想赶紧吃完饭去研究她现在的身体呢,没时间浪费。
我看到他塞给你了。
那你就没看到我塞回去?刘星晚反驳。
好了。都是做人姑姑的人了,还好意思跟自家侄女要东西。别说星晚没收,就是收了不拿出来也是应该的,她自己的东西凭啥拿出来?快洗手吃饭。
刘鸿远冷冷的开口,打断这一场闹剧。
刘水珠咬着牙一脸愤愤。
她就知道会这样,她就知道!
她爹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竟然对刘星晚那么好,不对她这个女儿好,简直是脑子有病!
对于姑侄俩个每天都要爆发点冲突,家里其他人早就习惯了,所以刘荣耀夫妻两个压根就没管,洗了手就去吃饭了。
刘水珠是个不消停的,端着饭碗的时候还说:刘星晚,你要真那么喜欢赵大庆就去慕家把婚事给退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烦死了,害得我们每天都被人议论,头都抬不起来。
你胡说什么?瑾川哥哥是我的未婚夫,赵大庆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跟瑾川哥哥相比!刘星晚当即冷了脸,冷冷的开口。
这话让刘水珠当即错愕不止。
要知道就早两天她说了一句赵大庆不好,刘星晚还跟疯了似的跟她拼命来着,怎么今天就变了个人似的,换了说法了?
第21章
不对啊,你之前还跟我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慕瑾川,你就喜欢赵大庆的啊,怎么现在就不一样了?
而且你今天不还跟赵大庆一起偷情去了吗?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
刘水珠心里一急,张嘴就来。
她的话让屋里的人一怔,而刘鸿远更是直接皱了眉。
王大丫见状赶忙呵斥: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样坏名声的事儿,是能随便说的吗?
说话的时候,还不着痕迹的给刘水珠使眼色。
可刘水珠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刘星晚要嫁给慕瑾川,不喜欢赵大庆的消息,哪里能冷静下来?
她瞪着刘星晚道:你上次不还说要跟慕瑾川退婚,和赵大庆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去?你不会又变心了,喜欢上慕瑾川了吧?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呢?
刘星晚看着刘水珠好一会儿,才皱眉道:姑姑,你有点奇怪。我跟瑾川哥哥有婚约在身,我们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你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之前私底下你就总怂恿我和赵大庆在一起,说慕瑾川常年不在家,不是个好对象的人选。
现在更过分,都当着长辈们的面就说这事儿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我和瑾川哥哥在一起,挡了你的道吗?
姑姑,你不会是喜欢瑾川哥哥吧?
最后一句话,刘星晚说得很小声。
但这会儿屋里安静得很,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顿时,各自面色大变。
姑姑觊觎自家侄女的对象,这要是传出去,刘家的脸都没地儿放了,刘水珠更是要名声扫地,嫁不出去了。
我……我没有,你,你瞎说,我……我就是见不得你勾三搭四的。你跟赵大庆有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怎么现在就成了我怂恿你的了呢?你说话还要不要脸了!
刘水珠急得大声反驳,面红脖子粗的,眼神却飘忽得很,有些虚。
刘星晚目光顿了顿,没说什么。
她上辈子还真是没发现,刘水珠竟然对慕瑾川有意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上辈子她弃如敝履的男人,实际上是个香饽饽,一个刘青草,一个刘水珠,还有那文工团里可能存在的团花之类的人物……
刘星晚这样一想,忽然觉得她要把慕瑾川给追到手,把握住,真的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
好了,都闭嘴。刘鸿远多精的人啊,顿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脸色难看得很。
他看着刘水珠开口道:星晚她是你侄女,你应该对她好些。她和瑾川是从小定下来的婚约,两人感情好得很,外人不知道,你这个做姑姑的也不知道?
爹你胡说!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好了?他们差了那么多岁,刘星晚都没跟慕瑾川接触过多少次,怎么就感情好了?
刘星晚她自己不要脸,跟赵大庆眉来眼去的,他们今天还……
够了!刘鸿远猛的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刘水珠被吓得倒退两步。
把你侄女和赵大庆扯在一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你侄女和瑾川的婚事,等他休假回来就会办,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什么别的岔子,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刘水珠的眼中不由得涌上了泪珠,她恶狠狠的看着刘鸿远,愤怒的低叫:凭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孙女,凭什么你疼她不疼我?
就拿当初订婚约来说,我和慕瑾川的年纪相差更小,凭什么给她订,不给我订?爹你偏心,你就是偏心!
刘鸿远怒瞪着眼,猛然上前两步,一巴掌摔在了刘水珠的脸上。
刘水珠被打得偏过头去,尖锐的叫声也熄了火。
订婚是两家大人决定的事儿,哪容你一个小辈置喙?你是星晚的姑姑,是做长辈的,你竟然觊觎自己侄女的未婚夫,你还有脸说?你说得过去吗?
今天的事儿我当没发生过,以后再要让我发现你有这龌蹉心思,我打断你的腿。
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房间反省去。
刘鸿远的厉喝砸在刘水珠的心里,让她痛极了。
她将碗筷往桌上一丢,站起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刘鸿远一通火发得屋子里的人噤若寒蝉,加上姑姑惦记自己侄女未婚夫的事情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是以一家人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直到刘鸿远重新坐回位置上,冷着脸开口:都呆着干什么?吃饭,休息,明天都不上工啦?还有时间浪费。
吃吃吃,吃什么吃,我女儿都没得吃,你们也别想好吃。
王大丫可算回过神来,见大家都端着碗筷在吃饭,想到哭着跑走的刘水珠,她心里不是滋味,索性一把抢过刘星晚手里的碗,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这会儿的地面还是泥巴地,没有水泥的那种,所以碗虽然砸在地上,倒也没有碎成渣,就边上磕破了一块,倒是碗里的粥撒了一地。
你个小贱种,平日里妖风阵阵的偷奸耍滑不干活不说,现在还欺负到你姑姑头上了,看老娘不抽死你。
王大丫砸了饭碗还不够,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刘星晚抽了过去。
看她那几乎要喷火的模样,显然是恨不得要把刘星晚给吃了。
王大丫,你发什么疯!刘鸿远没想到王大丫会忽然发疯,赶忙起身抓着她的手怒道。
王大丫拗不过刘鸿远的力气,挣扎几下挣扎不开,打不到刘星晚,她索性冲着刘鸿远扑了过去,扑到刘鸿远的身上,拿手对他又抽又挠又打。
刘鸿远脖子被她给挠出来几条口子,冒出血珠子来,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星晚见状哪里还能安心作壁上观?赶忙上去拉架。
奶奶,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有刘星晚上前拉架,刘荣耀和张翠芬夫妇可算回过神来,也都上去拉架。
第22章
娘,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闹起来像什么话啊。
对啊娘,动手不合适,爹他脖子都被你给抓破了。
老娘我就要挠死他,你们今天谁都别拦着我。还有你这个贱蹄子!
王大丫被拉着,气势却半点不减,她恶狠狠的瞪着刘星晚,一副要将她给撕了的感觉。
我就说了你这个贱蹄子是个祸害,是个灾星,你一出生就克死了你爹娘,后来又害得你爷爷丢了官。本来我们一家子过得好好的,就因为你的出生,变得乱七八糟。
你现在又想来祸害我的宝贝女儿。我告诉你,没门!
只要有我老婆子在一天,你就别想祸害我女儿,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个灾星赶出我家去!王大丫怨念冲天的大声说着,声音尖锐得刺耳。
刘星晚面无表情的听着。
这样的说辞,她这辈子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可上辈子却没少听到。
她是五二年出生的,那个时候她爹娘还在边境打仗,五四年抗战胜利,可是他们夫妇却死在了五三年底,抗战胜利的前夕。
为此,她奶奶一直觉得她是个不详的灾星,是因为她的降生,她爹娘才没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
所以一开始本来打算将她放在家里养着的爷爷,不得不把她带在身边,自己把她带到了七岁。
后来因为大饥荒的到来,爷爷要全力面对,还要想办法让家里甚至村里人也熬过去,只能将她送到了乡下。
她奶奶本来就怨恨她,觉得她害死了她的大儿子夫妇,所以对她就更苛待了,就算爷爷搞到了粮食想办法送回来,她奶也不给她吃多少。
她饿得狠了,这才会因为偷了一块番薯吃,被打得跑到了师傅那边的荒草地里藏起来。
也是因此,她后来被师傅收为徒弟,饥荒那几年,若非是她师傅接济,她早就死了。
再后来,她爷爷退下来,连退休工资都没有,她奶奶当即就炸了,跟爷爷吵过之后,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她的身上,说都是因为她,她爷爷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和对待。
往事种种,她奶奶对她所做的事情细数起来,可谓罄竹难书,刘星晚也不想去想。
重生一世,刘星晚只想好好珍惜真正喜欢她,爱护她的人,可不想因为她奶奶这种关系上亲近,却只会给她添堵的人浪费时间和感情。
于是,刘星晚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奶奶你搞清楚,今天这事儿是我祸害姑姑吗?能怪在我的身上吗?
奶奶,是姑姑喜欢我的未婚夫,觊觎我的未婚夫,我才是受害者!这事儿错不在我,我并不觉得是我祸害了她。
你个贱蹄子,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嘴……王大丫说着就要扑上来对刘星晚下手。
刘星晚面色冷冷的,而刘鸿远则是大喝一声:王大丫,你够了!你还嫌不够乱,非要添乱是不是?
两个小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是不是?瞧瞧你张口闭口说的都是什么话!晚晚是你孙女,你一口一个贱蹄子,她哪里贱了?你是骂她还是骂你自己呢?
刘鸿远冷冷的看着王大丫,目光冰凉。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刺激到了王大丫,让她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又在下一瞬暴怒。
刘鸿远,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腌臜话了?你说!你今天要不把话给说清楚,这日子我不过了。
王大丫暴怒的往刘鸿远那边扑,好不容易被刘荣耀和张翠芬给抱住了。
刘鸿远冷眼,用冰冷又理智的声音说:那就不过了。
暴怒挣扎着的王大丫闻言愣了一下,她看着刘鸿远,傻傻的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不想过,那就不过了,咱们回头去把婚给离了,不过了。刘鸿远理智得可怕。
爷爷……刘星晚吓了一跳,轻呼。
爸,这可不成啊,拌嘴归拌嘴,离婚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啊,伤感情的。刘荣耀赶忙说。
就是,晚晚,你快劝劝你爷爷,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多让人伤心啊。张翠芬也赶忙说。
刘星晚拉着刘鸿远往边上走:爷爷,您先坐下消消气,咱们是一家人,磕磕绊绊是难免的事儿,可您说离婚这样的话,我奶奶她怎么受得了?
二老从年轻的时候结婚到现在,相伴走过了四十多年了,刘星晚虽然也很不喜欢她奶奶,可却真的不希望她成为两人婚变的导火索。
这年头离婚,那是要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闲谈,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爷爷一世英名,她可不想爷爷因为她而染上这些是非。
三叔,三婶,你们把奶奶带出去,让她老人家回房里冷静一下,你们好好陪陪我奶奶,我陪我爷爷说说话,劝劝他。刘星晚赶忙看向刘荣耀,给他使了个眼色。
哎,好,好嘞,那你好好劝劝你爷爷。刘荣耀赶忙说。
娘,咱们出去,去房里冷静冷静。张翠芬也赶忙道。
夫妇两个半推半拉着把王大丫给推走了。
而刚刚还闹腾得厉害的王大丫,自从刘鸿远说出离婚的话之后就好像被掐住了命脉似的开始沉默,这会儿更是乖乖的任由两人把她给推出了房间,配合得很,不见半点张牙舞爪。
刘荣耀夫妇两人把王大丫送回了房间。
刘荣耀站在床边,看着坐在床上的王大丫,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孝顺,可跟他娘素来不亲厚,母子两个凑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所以面对此时安静得过分的王大丫,他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劝。
刘荣耀给张翠芬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开口安慰。
张翠芬有些无奈,他跟王大丫没话讲,她又何尝不是?
可她到底是做儿媳妇的,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娘,爹刚刚也是气过头了,才会说那样的话,您别生气,等爹他冷静下来了,事情过去了,就好了。
第23章
再说了,娘您为了这个家操持了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的,大家都看着呢,家里人也都记着您的好呢,爹他心里肯定也是这样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两口子吵架嘛,吵上头了就不理智了,说话都是乱来的,肯定是恨不得把对方的心都给扎穿了才好,当不得真的,您别生气了。张翠芬温声细语的劝着。
她说了不少话,王大丫一直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神色恍惚,眼神空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好了,我没事儿,你们回去吃饭,然后收拾收拾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农村人,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人还能起来,那就得上工,不然年底分粮的时候没粮食分或者分的粮食不够,那来年就又会吃不饱,那就是个恶性循环。
所以对农民来说,不管什么时候,上工和口粮都是最重要的。
娘,要不我和耀哥陪您说说话吧。
不用,你们去忙吧,我去看看你们妹妹,她刚刚受了委屈,现在指不定在屋里哭成什么样儿呢。王大丫说着,起身朝着刘水珠的房间走去。
刘家以前都是在一起的,所以房间做得多,后来老二和老四一家都搬去了城里,老大一家又没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六个人,一人分一个房间都还能多出很多房间来。
更别说,他们六个人里面还有两对夫妻,这样一来空房间就更多了,压根不存在别人家那种要几个人或者一小家挤在一个房间的情况。
水珠,是娘,快开门,让娘进来看看你。王大丫来到刘水珠的房间外,抬手敲门,嘴里喊着。
不要,走,走开,我不要你管!刘水珠愤恨的声音传来。
王大丫面色不变,继续喊着:好孩子,好水珠,听话,快来开门,娘还等着你呢。
又喊了几句,刘水珠听着可能嫌烦,终于过来把门给开了。
然后,她也不管王大丫,直接自己转身回了屋。
王大丫跟着进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张翠芬看着,哪怕是个好脾气,面上也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郁色。
呵,我刚刚好声好气的劝了半天,还不如人家开个门亲近,真是白瞎了功夫。
刘荣耀便说:翠芬,水珠是娘的老来女,自然要宠爱一些,她年纪小,你别跟她计较。
她年纪小就活该我受糟践?我十六岁就嫁给你了,马上就要十五年了,这么多年来我在家里累死累活的,我说过一句不好吗?
娘她咋就这么看不上我了?还不是因为我没生儿子……张翠芬说着,眼睛都红了,眼泪就那么滚了下来。
她不只是没生儿子,生了个姑娘还没养活,以后也不能生了,这日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顺顺当当的过下去。
好翠芬,怎么就说到这儿了?咱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嘛,没儿子没关系,没孩子也没关系,咱不是还有晚晚嘛!
晚晚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咱们就拿晚晚当自己孩子疼,快别哭了啊。刘荣耀手忙脚乱的哄。
另一边,王大丫进了刘水珠的屋里之后,见自家宝贝女儿可劲儿的哭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忙上前哄着:女儿,乖女儿哟,可别哭了,快别哭了,心疼死娘了。
说话间,她伸手去给刘水珠抹泪。
娘,你别碰我脸,手老糙,刮得我疼死了。刘水珠拍开她的手,嫌弃。
哎,好,娘不碰你脸,不碰了啊,你快别哭了,擦擦泪吧。
说着,给刘水珠递了帕子。
刘水珠接过,一边擦泪一边哽咽:娘,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做爹的这么偏心的?疼孙女竟然比疼自己的女儿都厉害,太过分了,呜呜……
见刘水珠哭得厉害,王大丫差点没心疼死,刘水珠是她的老来女,她对刘水珠比对其他四个儿子都要疼,刘水珠哭成这样,她心都要疼死了,恨不得拿刀把那老不死的砍了算了。
好孩子,不哭了,你爹他就是个老糊涂,自己亲闺女不疼,跑去疼个扫把星,迟早有他后悔的时候。王大丫恨恨道。
她讨厌刘星晚,说不出的讨厌。
以前老头子脾气虽然又倔又犟,可在外面得脸,家里的事儿就都交给她了,她说了算。
可现在,那死老头子要护着那扫把星贱丫头,家里的事儿也插一手管着,家里都没她说话的地儿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刘星晚那死丫头。
娘,刘星晚她明明和赵大庆有一腿,爹非要拿小时候的婚约说事儿,他就是个老糊涂,拎不清事儿!
慕瑾川现在当兵每月往家里寄钱,我是他女儿,让我嫁给他享福不好吗?非要可着刘星晚那个贱货!刘水珠气得牙痒痒。
水珠啊,你真想嫁给慕瑾川啊?你别怕,有什么心里话大胆跟娘说,娘一定会帮你的!王大丫拉着刘水珠的手,轻声哄着,眼底埋着深深的阴沉和戾气。
刘水珠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
厨房,刘星晚拉着刘鸿远说了好一会儿话,劝他。
爷爷,您别为了我和奶奶置气,你们夫妻都几十年了,吵架红脸也正常,可要是闹离婚,那可就惹笑话了,您可别做这样的事儿。
刘星晚是经历过后世的人,虽然后世婚姻自由,离婚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是现在才七十年代,跟三四十年以后的花国那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她那样欺负你,我又没死,可看不下去。刘鸿远虎着脸。
刘星晚感动得眼圈发红,眼泪差点跟着掉下来。
这样好的爷爷,什么都想着她,护着她,她上一世是怎么瞎了眼,才会丢下爷爷跟着赵大庆跑了?
上一世,爷爷为了抄近路拦她,自己一个人走山上的小路,结果脚滑掉下了山崖,听说村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都被野兽给啃得面目全非了。
第24章
刘星晚无法想象死无全尸那场面有多惨烈,想了就想哭。
可她明白,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赶忙忍住眼泪,靠在刘鸿远的怀里,哽咽着开口:爷爷,我知道你疼我,可也不用这样跟奶奶吵。
她是长辈,我是晚辈,她要骂就让她骂两句好了,我又不掉块肉,您跟她吵,闹得夫妻两个感情不和不说,还会闹得家里不得安宁的,没有必要。
那就由着她蹬鼻子上脸欺负你?刘鸿远当即冷哼:那我可不干!她敢欺负你,我就敢跟她离婚!
至于旁人要笑,要说闲话,那就让他们说去好了,我才不在意。
晚晚啊,只要你过得好,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刘鸿远说着,轻叹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晚晚你记住,只要爷爷在一天,就容不得你受半点欺负。
刘星晚趴在刘鸿远的怀里,眼圈红透了,也咬牙忍着不掉泪。
爷爷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说不出一句劝说的话。
只喃喃道: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受欺负的,再也不会!谁敢欺负我,我就加倍的欺负回去。
对,就该这样,谁欺负你,就该加倍欺负回去。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干,天塌下来,还有爷爷这个高个子给你顶着呢!
刘星晚说不出话来,就趴在刘鸿远怀里使劲点头。
刘荣耀夫妇在门口看到这画面,也是热泪盈眶,终究没舍得吵了爷孙两个的天伦之乐,转身回房休息了。
至于厨房,等回头再来收拾吧。
是夜,刘星晚房间。
原本安安静静睡着的她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带来一丁点朦胧的光。
刘星晚双腿盘着,呈打坐的姿势开始运转内力。
她是实打实跟刘鸿远学过功夫的人,也深切的知道,中国古时候传下来的武功,并非虚名,所谓的内功,也不是骗人的。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真正的内功心法和武功都失传了罢了,而有限流传下来的功法,又因为各种缘故,没有了传承,所以才会出现凋敝甚至看上去像是绝种了的情况。
她身体里的内力转了一个周天,渐渐的就找到了感觉,多转了两个周天,她便确定了,她的武功跟着她一起重生回来了。
武功的程度,就是她死前达到的程度。
可惜的是,她前世捡起武功来修炼的时间太迟了,练了没多少年,修为并不算很高。
后来她又被人抓走囚禁,全身经脉武功被封,否则也不会落下那么个凄惨的下场。
刘星晚叹息了一声,随后收敛心神。
既然武功回来了,那就该研究她上一世意外得到的空间了。
她抬起右手落在自己左边的手腕上。
那里光滑细腻,看不出半点异样。
她轻吸口气,从枕头底下取出早就放好的剪刀。
看着手腕,她毫不犹豫的抬手划了下去。
剪刀在月光下折射出寒冷的光,鲜红的血液顿时涌出,刘星晚紧张的看着伤口,期待着发生变化。
只是她盯了半天,眼睛都看酸了,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上一世她跟着赵大庆回城之后,没得到那混蛋玩意儿的尊重和爱,反倒被欺负,被凌辱,还各种家暴,最后她忍不下去了,就想割腕自杀以求解脱,空间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所以她才会认为,这一世割开手腕,还能够找回她的空间。
难道这辈子空间没有跟着我了?刘星晚喃喃自语。
终是有些不甘心,她用剪刀再划了一次,将伤口给加深了一些。
这一次,刘星晚避开主动脉,划破了一些小的血管。
血涌出来的速度更快了,亏得她提前准备了一个脸盆来装血,否则非要把床铺都给弄湿弄脏不可。
血放了一会儿,因为伤口不算很深,速度就缓慢了下来,可刘星晚眼前依旧没有变化。
刘星晚跟魔怔了似的,眼中闪着执拗和狠厉,举着剪刀又要划上去。
可这次,她没划成。
因为身体有些营养不良,加上之前的失血量已经超过了她当前身体所能够承受的最大限度,她产生了晕眩。
手里的剪刀没抓住,咚的一下掉到了搪瓷面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星晚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床沿缓了缓,打算等她缓过劲儿来再试。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刘鸿远担忧的声音。
晚晚啊,你怎么了?你房里刚刚发出的是什么声音?
刘鸿远夜里跟王大丫吵了一架,王大丫去跟刘水珠睡了,他一个人睡不安稳,迷迷糊糊起夜的次数就多了,也是刚巧,路过刘星晚房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声音。
刘星晚虽然有些头晕目眩,可是理智还在,听到刘鸿远的声音,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借着微弱月色的映照,落在搪瓷面盆中猩红的鲜血上,神思恍惚。
空间诚然是极为珍贵又厉害的存在,那是人生的作弊利器。
可再如何的珍贵,也比不上她的一条命。
她能重生而归,武功也能跟着回来了,有机会改变上一世经历的惨痛人生,已经是得天所赐的大运气了,空间这种逆天之物,就算没跟着她重生回来,也在情理之中。
是她太贪心了,才会什么好的都想要。
刘星晚想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清了清嗓子应道:爷爷,我没事儿,我刚想起夜,没点灯,脚踢着面盆了。
真没事儿?脚踢疼了没有?要不要爷爷进来给你看看?刘鸿远依旧不放心。
刘星晚心里暖呼呼的,笑着应:爷爷,我没事儿,缓一缓就好了,您别担心,快去睡吧。
刘鸿远见刘星晚这么说,也没好意思再多留,喊她记得点灯,别再踢到之后,就回房去了。
听到刘鸿远回房的声音,刘星晚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缓过神来之后,也不再作死的继续往手上的伤口上试探,而是找来药粉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纱布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又把面盆里面的鲜血给处理掉了,这才躺到床上缓缓睡去。
第25章
等刘星晚睡过去之后,透过窗口照进来的月华散落在她的伤口上,又渐渐的汇聚在了她包着纱布的伤口上,散发出微弱的光。
刘星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蓝天。
我竟然这么贪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刘星晚懵了一下,喃喃自语。
不对,她是在房里睡的,就算睡到日上三竿,也不应该正对着天空,她睁开眼看到的,应该的茅草屋顶才是!
刘星晚想着,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来。
她的目光以最快的速度扫过四周,然后有些发愣。
这地方,看着是个荒地,一眼扫去,应该一亩多点大,很平,到处都是荒芜的杂草,一点人气都没有的样子。
这不是村里,若是村里有一块这样平整的好地,早就被开发拿来种植了,怎么可能任由它荒废着?
就算是荒屋边上的那一小块废草地,也是因为石头和树根太多了,地还不肥,弄起来费时费力面积小,划不来,才被放弃的。
刘星晚站起身来,目光轻闪,朝着不远处的木头屋子而去。
那是她在这一片荒地上找到的,唯一一处看得出有人活动过的地方。
虽然一眼望去都是空的,除了草什么都没有,可刘星晚走得并不快,警惕心始终保持着。
到了木屋之外,刘星晚看着荒凉到杂草丛生的周围,遍布蜘蛛丝的屋檐墙角,她连喊一句‘有人在吗’的欲望都没有。
她上前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刘星晚愣住了。
不同于外面的荒凉,里面竟有种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布置,竟和她当初的空间布置一模一样!
打开大门之后就是个大厅,大厅是正方形的,却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区域,用木板隔开,上头分别用木板写着标记。
生活区:大米、面粉、土豆、红薯……
药品区:艾叶、甘草、龙葵、白芷……
这不都是我上一世存在空间里的东西吗?刘星晚喃喃自语。
她快步上前,看着木牌上的字迹,确实是她的,不由得喜极而泣。
上一世,她的空间就是眼前这个四四方方的大厅,当她发现放到这里面的东西是静止的,不会变化的时候,经历过大饥荒的她首要任务就是屯了一堆的粮食。
刚刚看到的那些大米、面粉、土豆、红薯什么的,都是她当初屯的。
上一世她拥有空间之后,除了知道空间能够储存东西之外,并没有发现空间还有别的功能。
后来她被人给绑架了,喂了一堆的药下去,那些药不单封印了她的武功,还让她跟她的空间也联系不上了。
没有武功,进不去空间,她就是个废人,彻底的没有了自由。
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她医学天赋奇高,非逼着她在实验室研究毒药。
可她那会儿跟着师傅学的都是中医,便是后来给人治病,在富人圈子小有名气,也是靠的中医,对那些要用实验室器材做研究之类的西方玩意儿哪里能懂?
所以她当时真的是抓瞎啊,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学的。
也亏得她是真的医学天赋高,对这些东西哪怕从零开始学,因为环境的逼迫不得不去做的时候,上手也是极快的,否则她早被那些人弄死了。
她就这么为了活着,被迫成为了一个制毒师。
当然,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本不该没有制毒这种手段,她曾经手里头也有毒经和介绍各种毒草的书,都是师傅留下来给她的珍贵典籍。
可惜在那动荡得最厉害的几年,她为了自保,怕那些珍贵的书籍被查出来,会连累到她,就一把火把它们都给烧了。
等后来形式好了,政策变了,她再来后悔,却是追悔莫及了。
当然,那些都是上一世的事儿了,现在去想也是没有意义,刘星晚便拉回记忆,专注眼前的事儿。
她搬了一袋子米下来,拆了封口,抓了一把米出来。
手心里的米晶莹剔透,刘星晚拈了一粒放在嘴里嚼,依旧是当初香甜的味道,没坏。
有了这些粮食,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了。刘星晚眼中不由得浮现出激动之色。
她这一世重生后最大的收获就是疼她爱她的亲人都还在,她还有机会想办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眼下机会就在眼前,她如何能够错过?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就算有了这些粮食,想要光明正大的让家里人吃上饱饭,还得想办法把这些粮食过明路,只有如此,才能够让爷爷和三叔三婶吃上饱饭。
冷静下来之后,刘星晚发现,这大厅的周围还有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的眼睛不由得越发明亮了起来。
若是她有足够的东西,能够将这空间都给填满,那她还怕什么吃穿的问题?
随后,她又转身出了屋子,看着一大片荒芜的草地。
上一世她拥有的空间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屋子,也就是刚刚看到的大厅,外头这些荒草地是没有的。
虽然一亩地在亩的单位里面是最小的,可是在平方单位里,那也有六百多平方呢!
按照她做鬼时见识到的,后世的地寸土寸金,一个上百平方甚至几十平方的套房,都不知道要多少百万了,就算按一百平一个套房算,她这一亩多的地,都能做七个套房还有多了。
如果能开辟出来种上粮食,那还愁什么吃的?
刘星晚想着就觉得美滋滋的,也顾不上什么时间或者手上的伤了,就开始动手拔草。
但拔了没几下,她就停住了,因为……费手!
就扯了这么几下,她就感觉自己的手疼得不行了!
想光靠手把这些草给清理了是不切实际的,就算她能清理了,后面挖地也需要锄头。
所以刘星晚没再莽撞,而是打算整理一下空间里的东西,看看自己上一世有没有不小心丢点什么有用的工具来。
不过在此之前,她打算把这一亩多的荒地先走上一圈,熟悉熟悉环境。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