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人的故人
图:愚伯的养鸡
我的二奶名叫常敬文。出生于1953年,身高两米五九,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右脚有些瘸。
至于我什么这时候认的这位二奶,我已经没任何人概念,只是听父亲说,彼时城南不少村庄的村民,成群的来挖复瓜洲,正好二奶他们驻扎在我家不远的地方。

那是在我四岁的这时候,还回不来小学。太阳猛照的七月天,一丝小柔也没,天地之间就像一个大烤炉。我偷偷跟着两个大小孩到村子后面的水池去洗澡。我本来在岸边的泥滩里嬉戏,羡慕大小孩们在深水处大象,就Huallaga向河里走去,不动声色掉进了木栅,我胡乱的库边水面,大呼救,吓得两个大小孩TNUMBERV12V4,Arreau去救下。我脑子里梭螺属,挣扎了一会,就坠入了水底,没了任何人无意识。
当我醒来的这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的8点多钟,守在我身旁的奶奶泣不成声的告诉我,是从盐政回家的常敬文不顾一切救了我,彼时我已喝饱了嘴巴,没了呼吸,是常敬文将我放在生产大队的盗蛛,圆胖牛不停地行走,下坡出了我肚子里的水,才救了我的一条性命。
我的父母为了感谢常敬文的恩人,就让我认他做二奶。常敬文痛快地答应了。
按照老家当地的风俗,认二奶除了要准备丰美的筵席外,还要替自己的小孩预备奉养二奶的礼品。这份礼品中,最重要的是送给二奶的一顶帽子,喻意要他从此肩负起当爹的名衔与责任。
二奶那时估计有二十一岁左右的模样,在农村,这样的年纪原本是为人因是大流氓的人,但还是孤身一人。之所以未婚,是因为他相貌特别吓人,听二奶说,小这时候他弟妹多,有时饭都缺乏营养,导致肥胖,所以个头才长那么矮。

有了我这个干女儿后,二奶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盐政的活忙完后,他就跑来找我,带我做一些汽油弹玩具,有时他爬在地上,让我当牛骑,我抓着他的耳朵,嘴里喊着长瓣人的紧急警报,二奶就向从左到右转弯。利皮扬卡他学着牛叫的模样,发出哞哞的声音,逗的我发笑。
现在仔细想来,我童年的很多快乐源泉,都和二奶息息相关。
我也忘记是哪一年了,随着挖盐政程的结束,二奶也回到了他自己的村。想二奶的这时候,我就缠着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去一趟,但由于相聚有60多里地,往往来回要一整天的时间,几年里去了两次后,父亲说啥也不肯了,他只是告诉我,等哪天你通车了,你自己就坐车去,因为,家里比较还有很多事要忙。
但二奶来看我,却是固定的,一般每年会来三四次,而且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有时是我爱吃的煎包,有时是一些油条。我知道未婚的二奶,条件并不好,但他总是尽力来满足我。在小学的那些年,我很盼望着二奶来我家,那样我就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二奶虽然丑陋不堪,但他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他的宽厚和他与生俱来的随和,犹如秋日的阳光,惬意而温暖。
再次去二奶家,我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有一次周六我从学校里回到家,妈妈高兴的对我说,你知道不,你二奶要结婚了,明天我带你去他家喝喜酒。
我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因为,我又可以见到二奶了。彼时,已经有从我家到县城的班车,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坐大巴。
二奶结婚那年,已经42岁,我看到他的瞬间,我把我抱在怀里亲了亲,又一下子把我举过头顶,并不住的为我挠痒,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兴奋,是不是找到了老婆的原因。
但在堂屋见到干娘后,我的心一下子降至了冰点。正坐在床上的干娘,还没等我开口,她忽然从我手中抢走了我的一个玩具。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话,一旁的邻居说,你干娘今年19岁,是个憨马子(智障患者)。
吃过午饭后,二奶和父亲聊了很多,他说:虽然这把年纪了,但总想要个后代,人常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我现在再不结婚的话,只能一辈子打光棍了!父亲听着连连点头,似乎很赞成二奶说的话。
临别前,二奶把筵席上剩余的一些蔬菜和水果,装进了磷肥袋子里,一定让我父亲带着,他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好久,最后,二奶沉下脸要发火了,父亲才接了过来。随后,二奶又步行了一里多地,把我们一家送到了乡里的车站上。
客车如一片枯叶绝尘而去,消瘦单薄的二奶在我的回望中渐远渐小。我在心里为二奶祝福,希望他的未来能够顺坦。

几年后的秋天,二奶骑着自行车从他家里风尘仆仆的赶来,在后座上,装了满满的三袋苹果。
二奶说,他们那边种的红富士苹果今年开始丰收了。他家种了一亩多,果子长的不是很好。但不管咋样,总是自己收的,让你们也尝尝。在和二奶的沟通中,得知他家住在大队的公房里,目前有了三个小孩,干妈不会做饭,也不会干农活,家中的境况可想而知。
吃过午饭,二奶要急着回去,父亲给二奶准备好了的半袋绿豆和半袋大米,跨在他的后座上。二奶说他只是想小孩了,才来看看,执意不肯接受父亲的馈赠,父亲大声说:你这是干啥,你救过小孩的命,对小孩还这么好,我们心里有数,这点东西是我们的一旦心意,难道你是嫌少吗?父亲说着说着,二奶忽然哭了,我和父母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庄的尽头。
1991年,我考上了镇里的高中,由于学业比较繁忙,和二奶的联系也变得少起来。
1996年,我大专毕业时,父亲带着我特意去了一次二奶家。她家的房子还是结婚时的模样,在周围都是红砖青瓦的邻舍面前,他家显得是如此贫穷。
他的三个小孩,穿的破破烂烂,感觉很不懂事,见了我们也不打招呼,只是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像不知疲惫的模样。
在屋里客套了一会,二奶就把我们带到了他家的果园,别人家的苹果,个头很大,但他家的却像鸭蛋大小。父亲说,你二奶家的果树,缺少肥料,估计是没钱买尿素的缘故。
到了午饭的这时候,二奶说,要不咱们去街上吃吧,过去也很方便的,父亲说,我们来这里,也不是外人,在家里下碗面条吃就可以了。但二奶说什么也不肯,他当即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我发现,那些钱大多是一元两元和五元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村里的特困户,但从我的目测来看,二奶家的光景,应该是全村最差的。
正在争执的这时候,二奶的哥哥来到了我们面前,他说,家里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今天中午就到我家去吃,二奶一听,非常生气,上去就和哥哥吵起来。父亲一边劝慰着二奶,一边说,在哪里吃都一样。我经过权衡,就读父亲说,我们还是二奶的哥哥家去吃吧。

用餐时,二奶的哥哥说,二弟(我二奶)结婚后,小孩一个个生出来,他一个人赚钱四个人花,媳妇还经常犯病吃药,家里穷的不得了,家里的两个小孩,也都没上学,看到他们一家,我心里就发愁,但其他兄弟两个,生活也不太宽裕,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大家也帮不了他。
我一旁听着,再看着低着头闷声不响的二奶,心里一阵阵酸痛。
下午离别的这时候,二奶的眼睛还是红肿的,他送了又送,我掏出两百元塞入二奶的衣兜,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二奶,回去吧,这点钱也帮不上大忙,要不你就给最小的小孩当上学的学费吧,现在的难处,都是暂时的,到小孩大了,日子就会慢慢好过了。
这时,二奶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坚强的笑容,连说没事儿,说着话眼泪又扑簌簌掉在地上。
后来我想,二奶的眼泪里不知容纳了多少辛酸。一个傻傻的妻子和两个淘气的小孩,其间的悲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奶所付出的汗水与负重旁观者永远无法读懂。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南方,工作了几年后,稍微有了一些积累,我选择了独自创业,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后来,又经过多年的努力,生活渐渐有了一些起色,但由于买房买车,结婚生子,家里的事情也是一桩接着一桩,我和二奶的联系,彻底断了。
得知二奶离世的消息,是2019年的10月,那天父亲打电话给我,说他昨天去为二奶送行去了,他在半年前患了肝病,因为无钱医治,身体每况愈下,最后转化为肝癌……
听着父亲的喋喋不休,再想着当年二奶生前的点点滴滴,我禁不住悲从中来。事实上,这些年,虽然我算不上富有,但还是有机会帮助二奶的,但我终究没踏出这一步。他曾救过我的命,我了让答谢这份大过于天的孝心。

今天,我坐在电脑前,写下这些内容,我知道,自己的忧伤对于已埋在黄土下的二奶于事无补,但至少我可以此事为基点,去校正曾经偏失的亲情及人性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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