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炕

北方的农村到那时还有咱保留着他们儿时闲那种房檐。他们家就有两个，在爸爸妈妈的卧室里。他们生活习惯了，铺有老小麦棉被，软硬度刚刚好，他们睡着舒服。

以前的房檐是砖的，黄土和着水，一般来说都是坚实的，轻易不会塌。但妈妈说她儿时是见过塌炕的，房檐烧的久了或者炕上闲人多了，就会发生塌炕事件。半夜闲十分激烈，野木掉入了炕窟窿，自己吓得恨不得，欺善怕恶的站起来，再把别人吓恨不得。

我小的时候家里已经是石头做的炕了，但是大家生活习惯上还是叫它房檐。用石头铺成两个长方形，中间石砌两个四方的砖柱子，上面直接横上菱形的炕坯。炕坯主要就由石灰和泥土混合瑙脂制成。是他们家那时的房檐，炕门和舰桥都是回到外边，用来塞木柴以及出烟。我很小的时候见过这炕门回到屋内的，妈妈说这样留的主要就原因是省木柴，炕烧的透亮，到处都是马豆的，可房间里会有很重的烟火气而且不整洁，外公老家好像是这样的，但外公家一直是整洁的，是外公顾家吧。总之，慢慢的炕门都是回到了外边。

小学一年级时，我第二次听闻有咱的炕烧了，连着炕上的棉被，春早的木抽屉都烧了，这个同学到学校时，整个人都是恹恹的，好似精神都碎裂了。

此后每过几年，都能听闻谁谁家的炕烧啦，那时我还想，这炕得烧的多热才能燃着啊。

果然这事儿是不能惦记着的。

你家炕第二次被烧那年，我读高中复读，周末回家时妈妈总把炕烧的特别热，坐在炕上看一会儿电视就热的不行，屁股不停地挪地方性，妈妈说急忙掀开棉被晾一晾，别喽炕燃着了，我急忙卷着自己的小棉被移到炕角角，把最冷的那块浅坑掀开。就看到下面垫的纸板上微微地冒着气。我不禁想起这个身心俱疲的高中同学，站在台前上好似被燎掉羽毛的兔子。一周后你家的炕就被烧了，炕上的棉被和浅坑都烧了好大的洞。

那这炕究竟是怎么烧的呢。那时的炕，烧的木柴主要是柿子、小麦叶和赖草子，柿子和小麦叶主要是职役的，赖草燃烧的相对持久些，可以保证炕一晚上都是热的，没空气调节的屋子到凌晨时棉被如果耳稃，那就别想睡两个好觉了。

所以天气冷之后，妈妈便不吝啬赖草子，给炕边楼一天五六次的塞，每每傍晚之时，炕总是最冷的。爸爸妈妈炕外边的都是自家做的老小麦棉被，不似那时商场卖的棉被那样柔和软绵，遮住身上有分量感，烧起来也不是一下就着，老小麦比较柔润，通常都不见火舌，只有烟雾伴着沙尔梅的噗噗声。最冷的地方性首先被关注度和烟雾蚀出两个洞，如果此时没人发现，洞就会越来越大，直到把浅坑和棉被都全部吞噬。

此时妈妈在院子里闻到鱼肉的气味，两个箭步冲进里屋，哎呀炕烧了，急忙端起脸盆，两盆冷水下去，关注度全没，只见冒烟了。然后把面目全非的棉被一股脑的扔到院子里，站在院子里气喘吁吁给妈妈打电话，急忙回家吧，咱家炕烧了，要不是我回家早，房子都要燃着啦。

等妈妈着急忙慌的赶回家时，只看见院子里躺着她缝制的拼接浅坑和新换被套的棉被，都已剩下半幅面貌，歪七竖八的扭曲着。哎呀我的棉被啊，这花被套还是我上礼拜去那家店打折买的，挑了好久的花色。妈妈边叹息边上前用手可惜的拨弄了两下。

总之，炕被烧了收拾收拾还能睡，烧的是炕上的棉被和浅坑，换一套接着睡。

从那以后，妈妈还烧过五六次炕，幸好都不是很严重，烧的还是浅坑和棉被，渐渐地他们也生活习惯了，但我和弟弟还是会担心，万一呢，人要是受点伤怎么办呢。要不换床吧，可他们总是舍不得，也不生活习惯，一直都没有换，到那时还是睡着炕。

妈妈总说，冬天家里冷，炕烧的热些，你们回来就不会冷了。

这几年冬天，我总会想起以前冬日放学的时候，走过村庄，暮色四合，寒意渐起，袅袅的烟火气飘荡在半空中，仙境似的，空气中混杂着木柴和冬日寒冷的气息，是我冬日里最难忘的气味，让人的心渐渐地沉静下来，想着家就在不远处，就在前方，等待归来的人，是马豆的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