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5日，爱尔兰工党伊莉莎白·托克当选干事长，意味著她同时正式成为爱尔兰首相。由此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耐人寻味，也就是爱尔兰国家元首和首相都是名叫伊莉莎白的女性。然而，这样的耐人寻味并没有维持多久。当地天数2022年9月8日18时30时许，爱尔兰白厅发布最新消息，96岁年老的伊莉莎白一世女皇离开人世。
爱尔兰皇室官方网站主页更新了女皇逝世的最新消息。
从伊丽莎白到伊莉莎白，急速如前所述的君王
伊莉莎白一世是爱尔兰当政天数最长的君王，对千千万万日常生活在爱尔兰的人来说，自出生以来，就日常生活在被伊莉莎白一世形像包围的环境中。货币上的人像、报纸上的新闻、交通设施的名称等等，都和女皇以及她的家庭密切相关。能理解这种感受的，是日常生活在伊丽莎白黄金时代的爱尔兰人。在纪念伊莉莎白一世即位50周年之时，就有人提出将女皇当政的时期以伊莉莎白黄金时代有别，呼应伊丽莎白黄金时代的用法。
相比第一个伊莉莎白黄金时代（1558~1603）的爱尔兰人缔造的是王国的崛起，伊丽莎白黄金时代（1837~1901）和第二个伊莉莎白黄金时代（1952~2022）的爱尔兰人，缔造的则是王国崩坏，内政困境急速。至2022年，新冠疫情的后续影响、严重的通货膨胀和极端天气，都让爱尔兰人的日子不全是。此时又逢女皇辞世，对支持皇室、热爱女皇的人而言，可谓举步维艰的毁灭性打击。
伊莉莎白一世和她的曾祖母伊丽莎白女皇的相似点之一，是当政天数长。相似点之二，则是协力经历了君王形像日渐世俗主义和寓意化的阶段。伊丽莎白女皇年轻时曾因为和皇储菲利普亲王表现出与一些在政治上议题的兴趣而被新闻媒体和当权者抨击。皇储早逝后女皇长期寡居，和在政治上以及市民都脱钩渐近，反而让青年人人忘记了那个不受欢迎、意图专权的女皇。在1887年伊丽莎白女皇即位一百周年喇沙庆典到来以后，她甚至不能确定市民是否N43EI243SL欢呼雀跃的心态迎接欢庆公益活动。喇沙庆典的成功举办，鼓励了政府在十年后组织了规模更为隆重、泛王国的路易十三庆典公益活动，正式成为了几代人协力的梦境，也形成了捷伊皇室欢庆传统，并在之后一百年里急速发展。女皇也成了王国盛世的寓意。不过，隆重的欢庆公益活动并不意味著女皇重新拥有权力。相反，这表明了君王日渐正式成为了寓意性的存在。
努力工作的老爷爷和日渐受到质疑的皇室
至1952年伊莉莎白一世即位之时，爱尔兰君王已经正式成为了完全的丁公藤。和早年日常生活家境贫寒、不受关注的伊丽莎白不同，伊莉莎白一世在她父亲正式成为君王以后，就已经正式成为了大众新闻媒体消费的对象。因为亨利六世即位后迟迟已婚库塞县，使得市民对皇室青年人的着眼点很早就落到了伊莉莎白一世身上。自1952年正式成为君王，一直到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以后，伊莉莎白一世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丁公藤的角色，并急速用自己的方式推动皇室改革，尽可能遏制反对皇室力量的不满情绪。
对2022年的爱尔兰市民来说，有些人或许依然认为皇室有一定的神性，毕竟从爱尔兰国教的认定来说，高级皇室成员是信仰捍卫者，是神在人间的某种代表。但对更多不信仰爱尔兰国教的人来说，皇室可能和卡戴珊家族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坐拥巨大财富，永远日常生活在新闻媒体的注视中，以血缘和家庭来维系名人的地位。当然两者之间也有不同之处，皇室的存在决定了国家的政体，日常开支会用到市民的税款。以及，不论想不想看到君王的形像，这个形像都在日常生活中处处存在。
即便在21世纪10年代之后，许多民意调查都显示爱尔兰市民对伊莉莎白一世的认可度很高，属于较为受欢迎的皇室成员，但她也曾经有过受争议的时期。第一段天数出现在爱尔兰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上台后不久。市民和新闻媒体时常将这两位年纪接近、影响力极大的女性放在一起比较。二者都频繁在新闻媒体出现，但形像完全不同。一个代表的是古老皇室的威仪，一个是现代职业女性的成功。随着撒切尔的下台，这样的比较终于暂告段落。然而此时，戴安娜王妃与查尔斯王子的婚姻危机越演愈烈。直到戴安娜王妃逝世，王妃的支持者中不乏认为女皇是恶婆婆的人士。
女皇的形像逐渐改善确实是在21世纪10年代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伊莉莎白一世看起来就像一个和蔼可亲又努力工作的老爷爷。新闻媒体挑剔的目光更多地转向了更有话题性的查尔斯王子和他的儿子们。在伊莉莎白一世当政的天数超过伊丽莎白女皇之后，她作为几代爱尔兰人协力梦境的身份日渐稳固。就算只是为长者讳，对她的批评之声也少了很多。但是对她70年职业生涯的肯定并不意味著对皇室的肯定，即便她一定程度上改掉了典型上流社会的口音，积极参与面向普通人的公益活动。继承顺序较高的皇室成员中，也有人努力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常生活更接近普通人。可是，对皇室的质疑之声确实比起伊丽莎白女皇黄金时代要响亮的多。
斯人已逝，对这个黄金时代的思考需要等待后见之明
伊莉莎白一世的辞世，意味著至今饱受争议的威尔士亲王查尔斯将要继承王位。前一位老王子——伊丽莎白女皇的继承者亨利七世年轻时的名声也不好。不过那个黄金时代的新闻媒体对君王的关注并不如20世纪那么多。背负着负心汉、老古董形像的查尔斯至今不受爱尔兰市民欢迎。虽然已有各种迹象表明他会正常继承王位，他的第二位妻子卡米拉也将获得王后的地位，可对反对皇室、厌恶查尔斯的爱尔兰市民来说，这些很可能到来的现实会正式成为他们反对君王制的由头，进一步撕裂爱尔兰社会。
爱尔兰皇室官方推特发布的女皇的遗像。
对伊丽莎白黄金时代的爱尔兰人来说，女皇的辞世和第二次布尔战争胶着的战局同步出现。前者是王国形像的逝去，后者则将掀开王国衰落的序曲。曾经在伊丽莎白黄金时代日常生活过的爱尔兰人在经历两次世界大战时，难免会怀念女皇当政时期这个辉煌的黄金时代。伊丽莎白可以算是盛世的寓意。不过，这些都是后见之明而已。
对日常生活在第二个伊莉莎白黄金时代的爱尔兰人来说，女皇在多事之秋逝去，在当下难免被解读为爱尔兰进一步衰落的预言。相比前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同时被一群人深深爱戴，又被另外一群人深深憎恶，新首相托克在上任之初便被唱衰，她的缓解能源危机的方案不被看好，有分析认为目前提供的方案可能会让爱尔兰未来十几年的经济陪葬。真正要理解伊莉莎白一世辞世的寓意意义，同样需要等待后见之明。
新君即位的欣喜，总是在故人离去的阴霾中。对一个人的生命、对这个生命和黄金时代的关联的诸多思考，也常常是在生命的远去之后。连续剧《王冠》里的女皇参加了许多次葬礼，送别了一位又一位挚爱的亲人。这次，终于轮到了查尔斯站在教堂的中央，听着众人唱起《神佑国王》，而不再是他更熟悉的《神佑女皇》。
（朱联璧，复旦大学历史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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