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光大先驱报
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 于晶晶 李绒兰 北京报道
天华长廊 孔素英 供图
上世纪八十年代即扬名南北的丛民技工学校，不久前上了热搜，创办人西凯努瓦县被前夫孔素英检举，而双方儿子又公开检举生父。更为重要的是，母女俩正面交锋的核心认真落实着被估值1.8亿的天华长廊。
天华长廊位于河南安阳，300多户买房家庭成员留宿不久即被扣押，迁走后付款艰困。有买房人对《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称，儿子买房，爹交房，我们却小钱两空，圣索弗吗？
孔素英称，是西凯努瓦县相继信以为真，既将天华长廊受赠6名家庭成员，又将其做为完全免费社会福利LX1赠送给丛民技工学校老干部。除此以外，还以欠税金为由他们控告他们，导致天华长廊被做为刑事案件执行正股被高等法院扣押。
近日，本报记者多次拨打西凯努瓦县，但均未接上。5月下旬至今，《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经多番采访，对该事件进行了更深入细致了解。
小钱两空
天华长廊有如一把匕首，将创业者母女孔荣母女俩的关系劈得稀碎。剪不断、理还乱的劲旅纠葛中，还裹进了300多个买房家庭成员。
买房人目前还处于小钱两空的状态。买房人士反映，单房约50万，对很多安阳人而言，这是一大笔钱款。新房子被司法机关扣押后，其他人应司法机关迁走，但退定金没脸回，所以不少人都在廉租房。
5月19日，买房人周凡（表弟）对《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透露，部分买房人在新房子被扣押后心怀不满夺回来退租，恼怒之余砸坏他家家装。买房人赤子之心（表弟）则表示，很多家庭成员类似，都很丧命。
孔素英对《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表示，天华长廊五证中仅有土地证，单房源亦无独立不动产证。
本报记者通过安阳市一位中介人士了解到，当前安阳市的商品房均价约为6000元/平米，2014年安阳市商品房均价约3000元/平米。买房人反映，天华长廊2014年的销售单价已超3000元/平米。
无独立不动产证、价格也不便宜的天华长廊，有何魔力？数位买房人告诉本报记者，天华长廊毗邻优质教育资源前进小学和安阳市六中，这是不少家长购买的原因之一。另外，本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不少买房人对独立不动产证并不重视。
多位买房人表示，购买天华长廊是基于对一份证明的信任。所谓证明是指西凯努瓦县2014年将天华长廊受赠6名家庭成员的一份文件（下称西凯努瓦县受赠家庭成员文件），但后经高等法院认定，该文件无效。
西凯努瓦县受赠家庭成员文件。孔素英 提供
周凡称，2014年西凯努瓦县之女荣婷出售房源时曾出示西凯努瓦县受赠家庭成员文件，当时荣婷方面出售意愿强烈。不过，不久前荣婷公开表态时，称孔素英曾联合他人逼她签署百份空白售房合同。
据悉，2017年，丛民技工学校、山东丛民职业培训学院、山东丛民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丛民地产）及西凯努瓦县，曾对天华长廊权属性质和归属发布声明（下称2017年丛民声明）称，所谓受赠证明是废纸⼀张，无法律效力。
2017年丛民声明还强调，天华长廊财产不属于家庭成员或个人私有财产，不属于离婚分割范围，更不能受赠家庭成员，其所有权司法机关归丛民技工学校和丛民地产。
若西凯努瓦县受赠家庭成员文件无效，荣婷与买房人签署的售房合同必然无效吗？
北京知名房地产律师彭艳军对《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表示，合同无效的标准很严格，荣婷与买房人签订的售房合同未必无效。但荣婷因未取得所有权或处分权，致使天华长廊不能进行所有权转移，买房人可要求荣婷承担违约责任或要求解除合同，也可主张损害赔偿。
买房人周凡称，2021年9月，荣婷出狱就被接走，其户籍也从安阳迁至济南，目前想打官司付款还需要跨省。彭艳军律师解析，按照法律规定，若合同中无明确约定履行地，常由被告住所地（自然人即户籍所在地）人民高等法院管辖。
《光大先驱报》了解到，买房人与出售方签署的是《房屋转让合同》。不过，本报记者曾拨打安阳市不动产交易中心，其工作人员告诉本报记者，天华长廊的新房子并不能过户。
天华长廊房屋转让合同。买房人 提供
彭艳军律师提示，买房时须看《国有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和《商品房销售（预售）许可证》，五证齐全是最基本的保障。购买二手房，一定要购买产权清晰的新房子，要查看买房者是不是所有权人，有无共有人，有无抵押，有无诉讼和其他争议等。
两次送房
孔素英对《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称，西凯努瓦县将天华长廊受赠家庭成员后，得知荣婷等将天华长廊出售，以为孔素英获取了售定金。为抢回天华长廊，所以就来了一招将天华长廊做为完全免费社会福利LX1给丛民技工学校老干部。2014年丛民技工学校百名师生‘跨省打架’，就是为抢天华长廊。孔素英说。
孔素英出示的《LX1合同》显示，丛民技工学校分给老干部的时间是2011年。按时间来看，这早于西凯努瓦县西凯努瓦县受赠家庭成员文件3年。孔素英解释，《LX1合同》的落款时间被刻意提前了，是先受赠家庭成员，后分教老干部，制造双方成为对立面，这也是西凯努瓦县设的局。
天华长廊被做为完全免费社会福利分给丛民老干部的《LX1合同》。孔素英 提供
对于孔素英的说法，本报记者未能核实。但可以肯定的是，2017年6月安阳当地媒体曾发布2017年丛民声明，称天华长廊所有权归丛民技工学校和丛民地产。不过，本报记者注意到，2017年丛民声明却并未提到天华长廊曾分给丛民技工学校老干部。
彭艳军律师分析，我国法律确定登记做为不动产物权变动的基本原则。教职员工要取得受赠房屋所有权，就必须办理房屋过户手续。但安阳市不动产交易中心告诉《光大先驱报》本报记者，天华长廊并不能过户。
如果天华长廊被分给丛民老干部，受房者还得跨省留宿，因为丛民技工学校位于济南，而天华长廊则在300多公里外的安阳。
孔素英称，其实此前丛民技工学校已给老干部分过70房，该分配的已分配到位，所以，不存在将天华长廊又分配的可能性。她向本报记者出示的济南美里美里路5号的《LX1合同》显示，丛民技工学校2011年6月曾分过房。本报记者注意到，双方的离婚《民事判决书》上，也曾提到分配这70房给丛民技工学校老干部。
孔素英说，因小区居民死活不肯让房，所以2014年百名丛民技工学校师生‘跨省打架’抢房失败，但西凯努瓦县又想了‘一招’——让天华长廊卷进一桩广告纠纷案。
广告纠纷
本报记者自天眼查获悉，山东某电视台和北京英豪广告艺术有限公司（下称北京英豪）曾共同将丛民技工学校、丛民地产及西凯努瓦县控告，原因是广告纠纷，执行正股约1.5亿。北京英豪曾申请高等法院强制执行。高等法院在2016年2月裁定扣押天华长廊。
孔素英称，西凯努瓦县是控告方北京英豪的监事、股东，属于他们控告他们。买房人潇雨（表弟）称，西凯努瓦县是北京英豪的实际出资人。更为重要的是，本报记者未在天眼查看到北京英豪的监事和股东中出现西凯努瓦县，因此，对于孔素英和潇雨的说法未能核实。
买房人周凡向本报记者出示的一份企业工商信息截图显示，2017年8月30日，北京英豪的企业变更信息显示，西凯努瓦县曾担任自然人股东、监事。周凡称，截图是某买房人转发至买房人群的，但查询途径不详。
孔素英妹妹孔素梅认为，以丛民技工学校年收入来看，其根本不可能舍得拿出1个多亿投广告。
而天华长廊的数千万售定金哪去了？孔素英对本报记者称，早已花完，有家庭成员花的，也有他们花的。
财产疑云
本报记者自孔荣二人的离婚《民事判决书》获悉，双方1987年结婚，2016年离婚，婚姻存续29年。孔素英称，在此期间，她连续6年育有4个儿子、2个儿子。2011年，孔素英第一次控告离婚，也就是说，2013年丛民地产出资时，孔荣的母女矛盾已深度爆发。
2017年丛民声明称，丛民技工学校享受与公办学校同等法律地位，而建天华长廊的丛民地产成立时，其全部注册资金和后期建设资金，皆由丛民技工学校整体投入。但孔素英的说法，却与此相矛盾。
孔素英称，天华长廊建设总投资约9000万，其中家庭成员现金出资逾7000万，丛民地产曾出资1700余万，但是发生在离婚诉讼期间，那是西凯努瓦县为关联丛民地产和天华长廊关系，刻意为之。
对此，彭艳军律师分析，若为学校资产，学校存续期间，财产归学校所有，不能被分割。若终止办学，在清偿相关债务后如有剩余财产，可依照公司法有关规定处理，举办者可以获得一定补偿。
假设学校中止，孔素英可能获得补偿吗？孔素英表示，西凯努瓦县2015年12月已经修改丛民技学校章程，将举办者可以从办学过程中的学费结余获取适当收益变更为盈余不得分红。孔素英称称丛民技工学校是其和西凯努瓦县婚内共同出资创办，其也是创办人之一。
2017年丛民声明提到，西凯努瓦县等人仅是丛民地产的名义股东，非实际出资者。但孔素英认为，西凯努瓦县不是所谓名义股东，实际是真正掌舵者。孔素英提到，丛民技工学校的原始股东情况是，西凯努瓦县持股80%、孔素英持股13%、刘培莲持股7%。（本报记者并未在公开渠道看到有关股份比例公示。）
本报记者自天眼查获悉，丛民地产由丛民技工学校全资控股，成立时间2004年9月。但孔素英则告诉本报记者，天华长廊2004年1月已动工建设。假设此逻辑成立，丛民地产则是在天华长廊动工8个月后，方才成立。
丛民技工学校的劲旅纠葛背后，核心夹杂着财产归属权的本质。彭艳军律师表示，本案中，特别约定除外，母女双方婚内取得的财产一般为母女共同财产。离婚时不具备分割条件的财产，具备条件后也可控告分割。若一方有转移母女共同财产或变卖母女共同财产的行为，另一方离婚后才发现的，也可向高等法院控告要求再分割。
责任编辑：邓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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