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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同书画家,力扶后辈
《 小 姨 》
文 / 吴沿路(江 西)
总真的一生之路Chhatarpur一类冥冥中坚信命运。比如说,碰到某一人,缠绵离合器,都有定数的命运感。
1992年9月份,我一个人挑着简单的行李来到离家五六里的麻田小学来教书。学校背靠一望无际的稻田,前临白塔河,除了一栋简陋的教学楼和一层刚刚完工的宿舍楼外,什么都没有。厨房是前后村子的祠堂,这祠堂瓦片掉了一大半。据说文革时期有人受不了折磨,跑到这里来上吊,当地民办老师告诉我,村子里半夜有放水的人亲耳听到祠堂里有人断断续续的哭声,那是屈死的冤魂在哭诉啊!
好在我懵懵懂懂,没看到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校长好多年才盼来一个科班出身的老师,高兴地不得了,在排课时,将多年的大难题 ——一年级语文教学毫不客气安排在我身上。
我一听,头就大了几圈,震惊之下又不敢推辞:谁都知道一年级最难教,要把那些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孩子教好,那真是不容易。
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就在那个时刻,邹金伟闯入了我的眼帘。
第一天走进教室,不得了,黑压压一片,四十九个小脑袋真的好像四十九个小蝌蚪坐在那里,大部分的孩子黑不溜秋,再看看他们穿的衣服,真是哭笑不得:三分之二的男孩子穿着一条短裤,上身一件背心,仔细看,有些男孩子的短裤后面都破了几个小洞。
九月的天气依然炎热,教室里汗馊味迎面扑来,看到这些,我不禁皱起眉头。
发放课本时,那些孩子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窗外挤满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他们在外面也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乱哄哄地吵得我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教室外突然挤进一个小脑袋,我转头一看:嗬!这小家伙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穿戴也是整齐,跟周围黑不溜秋的孩子相比,他根本不像是农村的孩子。他很有礼貌地叫我老师,我一问名字,才知道他就是邹金伟,家就在学校旁边。
刚刚出来工作的我很有一股干劲,我牢牢记住父母的话:家里没有关系,只能靠自己的勤奋去闯关突围。那时,我每天认真备课、改作业、写教案。上课时全身心投入其中,恨不能把每个学生都教到北大清华去。也许是自己水平有限的原因,我全身心的投入换来的结果并不让人满意,几次考试在全乡排名靠后。一类危机感让我茶饭不思,总真的没教好学生就对不起校长。
后来,我想了一个发子:学生离家很近,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特意把他们留在学校做作业,我一个一个地来检查,碰到不懂的我再启发他们。每天下午放学,我都会用小黑板把当天学过的生字词注好拼音,然后让他们写,这样举一反三,反反复复,做完了,我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一段时间下来,效果非常好。尤其是邹金伟,小家伙不但长得可爱,学习也很努力,上课经常能主动发言,每一次的作业都能认认真真去完成,每天上学也来得早,有时中午我还没吃饭,他就来到学校了。他的成绩那么好,人又乖巧,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自然讨我喜欢,没事时我把他叫过来,拿几本书给他看,实在是无聊时,把他叫到身边说话解闷。
学校没有水,每天我都要到隔壁村里去提水。有一天,我提着一个水桶出了校门,碰到一个中年妇女,中等身材,圆圆的脸蛋,短头发油黑光亮,见了我,老远就喊:吴老师,提水呀?以后到我家来提就是!
声音清脆悦耳,又给人一类不可拒绝的亲切感。我是实在人,反正到哪里都是提水,于是提了一个水桶就往她家走去。
我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就认识她,并且二十多年了,我们的友情还在。
她家房子不大,只有一层网络平台,看得出来,家里条件不太好。但是房前屋后收拾得清清爽爽,每一件物件摆放整齐,各种农具闪闪发亮,放在一边的小房间里,那头牛系在门前的树下,正在悠闲地吃草,那些草根根洗得干干净净……
她一边热情招呼我 ,一边端茶倒水,我连连夸奖她很会教育孩子,她连连摆手:哪里呀?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教也教不来,全靠老师哦!
从交谈中得知,她竟然是我家隔壁邻居的姨妈,真是碰巧!那天我在她家坐了好久,她太热情了,一直叫我吴老师,甘蔗一根又一根拿出来给我吃,我走时,还让邹金伟的爸爸扛了一捆甘蔗到我办公室。
以后,我天天到她家去提水,每一次她都会热情邀请我坐一会。我发现她很会讲话,农村里不乏像她这样的女人:遇事冷静,看问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一件事情她有自己独立的判断,事后证明她的是对的。很多时候,我在她面前都是很狼狈的:缺乏阅历,对生活中的一些事说不出个葵卯子丑来。而她,具有非凡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再难的事情,总能拔云见雾,洞穿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时间久了,我跟着村里的人一样叫她姨妈。
5年后,我离开了麻田小学,来到中心小学教书。按常理来说,我们的友情到这里可以结束了,这是生活中常见的现象,人走茶凉嘛。没想到姨妈年年到我村里来还会来我家看看我父母,而且总是提一大堆的礼品来,说起来惭愧,每一次我都是大大方方接受,好像一切尽在情理中,从里就不会拒绝过。记得每一次她来我家,左右邻居都非常羡慕我有这样好的姨妈,她们感叹:就是亲姨妈也没这么热情,她们很快在村里四处宣扬,其实我知道她们很费解我这样不愿说话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姨妈!
可是我给过她什么呢?好像很难得。
时间很快就到了2009年,这一年,邹金伟完成北师大研究生所有课程,就在这一年暑假,他特意邀我和姨妈到北京去玩。在北京的时间里,我们三个人在天安门广场上尽情游玩,然后逛故宫、爬长城、游恭王府、颐和园、圆明园……黄昏,我们就在北师大校园里看着青春学子在我们身边走过……
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什么都不管,吃喝玩乐的花销全部由母子俩开支,真是幸福无比!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无比美妙!姨妈待我那真是无比慷慨,只要有的总是倾囊相助,那几年我在街上建房,手上非常紧张,每一次碰到我,她都会关心我的情况,她说,钱不够,随时开口,几次都说:钱够吗?不够到我这里来拿!
有时我想,冥冥中Chhatarpur人关心我、爱护我。也就在2009年秋季,上级突然派我回麻田小学担任校长一职,她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跑到我办公室,热情拉我到她家去吃饭。生活就是这样充满戏剧色彩:1992年我一个人住校,没想到17年后的今天,还是我一个人住在学校。姨妈家就两个人在家,邹金伟自己在深圳工作了,老两口还是那样勤快:姨妈自己在菜园里种菜养鱼,姨夫每天一辆三轮摩托车出去收破烂,生活过得也不错。
不愿做饭的日子,我就跑到她家去蹭饭,每一天她都买鱼买肉,一到吃饭的日子,她就在家门口等着我过来,我不来,她自然会打电话过来:快来吃饭了!
这里很亲切、很温馨!
现在,姨妈已经做了奶奶了,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前几年,孝顺的儿子和媳妇把她们二老接到深圳去养老,姨妈,终于可以安享晚年了!我们依然保持联系,只要一回来,必定还要到我家来一趟……
生命中碰到许许多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结成各种各样的关系,比如说同学、同事,毫不客气地说,这些或多或少都有点丝丝缕缕的利益关系,一旦分开了,这些自然就散了,一切就像寒冰在春天融化一样。而姨妈待我始终如一,27年了,她的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变的,依然是那份爱!
我对麻田小学很有感情,不如说是因为有了像姨妈这样的家长,确确实实令人难忘。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在我不顺心的时候,我常常想起从前的时光,它会时刻安慰我,让我有了奋斗的动力!
衷心祝愿我的姨妈健康长寿!
——2019.6.29
作家风采简介
☆☆吴沿路,男,1973年出生,1992年参加工作,赣州省余江人,教师博览签约作者,鹰潭市作协会员,从事教育工作,醉心读书写作,在读书写作中寻找到一片美丽的桃花源,多篇文章在《中国教育报》《中国教师报》《每周文摘》《时代邮刊》上发表,文章《美丽之花在错误中绽放》、《坐在最后一排鼓掌的男孩》、《孔夫子》等九篇在《赣州教育》和《教师博览》发表,《海内外新诗》等国家级纯文学网络平台特约作者。目前供职于鹰潭市余江区教育体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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